既说定,众人便先拜月。
顾含章与江蕙娘这才瞧见案桌上别致的月饼图案。
“呀,真别致。”顾含章拍手。
江蕙娘却被唬了一跳白了脸。
胡珈珈安慰她:“蕙姐姐,这是海西那边儿的风俗,我家的厨子以前在那边儿特意学的,那上边儿的蛇表示的是对月神的虔诚和护卫。”
“咱们也祭祭。”顾含章迫不及待地拉着俩人上前,一旁伺候的人忙点上香烛,三人净了手,对着东首的皎月盈盈拜下。
一众姑娘拜毕月神,重又净了手坐到一旁的凉亭中,丫头上了新沏的茶水和新鲜的果子。
吴琼华也知道顾含章对诗词一事不上心,便想等着看顾含章的笑话,看她一会被灌了酒出笑话才好。因此,刚坐下不一会便递眼色给自己的妹妹。吴琼玉明了,笑盈盈地拉着一位姑娘的手,又同另两位姑娘打了眼色,迫不及待地就要开始。
顾含章耳清目明,哪里看不出她们在针对自己?心下嗤笑,也不管她们的小心思。
果然,第一轮猜钩的人,毫无悬念地落到她头上。
江蕙娘担忧地看向她。顾含章朝她安抚一笑,嘴里啃着一个果子,随便地以手指了指一个姑娘。那淡黄衫儿的姑娘得意地摊开双手:什么也没有。
顾含章也不急,待果子啃完,拭了嘴,又喝了口茶水,方缓缓吟道: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
胡珈珈原本有些气鼓鼓的,觉得吴氏姐妹针对顾含章太过。不料顾含章旗开得胜。她冲着胡珈珈眨眨眼,得意地笑了。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们!不就是吟诗吗?可没说得由自己所作!姑娘我记忆强,为了对付方老头的作业,以前背的诗还少么?
接下来该那淡黄衫儿的姑娘猜钩,她猜对了,藏钩的却是吴琼华。
“梁王阁榭水中央,乌鹊双星带五潢。跨海虹桥三十里,广寒宫殿夜飘香。”吴琼华挑衅地朝顾含章一笑。
顾含章简直觉得莫名。那淡黄衫儿的姑娘又得了一盅酒。如今换成了吴琼华猜钩。
如此几轮下来,顾含章一滴酒未尝到,到是那淡黄衫儿的姑娘和吴琼玉饮酒最多。
胡珈珈也喝了几盅,脸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江蕙娘自幼跟着母亲启蒙教学,功底是在座姑娘中最稳妥的。顾含章却是仗着记忆,把个前人古诗咏了个遍。吴琼华本想看顾含章笑话,没料到自家妹子却先倒下了。眼瞅着己方阵营一个个不胜酒力,吴琼华只好把满腹心思压下:真要把来的客人一个个都弄醉了,胡府也讨不了好。吴夫人前儿刚去了徐州,真出了差错,可没人护她。她强笑着道:“夜间风也大了,喝了这半天,可别都醉了好。六娘,你可是主人。”
她还想着把责任推给胡珈珈。
胡珈珈哼了一声:“这玩酒令是你们定的,怎么玩也是你们定的,你们要想不玩了,也成,我就听你们的呗。”
吴琼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江蕙娘见大家都有了酒意,打了个哈哈:“哎呀,时间可是不早了,也是,月也拜了酒也喝了,竟有些倦了呢。”
又推推胡珈珈,低声道:“今儿可是你下的贴子!”
顾含章无聊地从盘中拿了一只水果摆弄半天。见此,目光瞥了眼四周,打着哈欠站了起来:“走吧走吧,差不多走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胡珈珈被她说得笑了起来,有了酒意的眼娇媚地冲她抛了抛,转头对着众位姑娘好言好语地道了谢,又吩咐丫头仆妇们一一送各位姑娘出园子上马车,也不理留下的吴家姐妹,携了江蕙娘的手,和顾含章一起往园子外行去。
三人中江蕙娘年纪最大,已有十八了。这年纪的女子大多都或订亲或成亲了。江家在这云州也算是有权有势,然而江夫人娘家在帝京,一心想要江蕙娘嫁入帝京,以致她至今尚未婚配。胡珈珈是胡贵幼女,年也有十五了。胡贵一妻两妾,生了五个儿子,一家子就这一宝贝疙瘩,宠得不得了,都依着她的要自己寻个合意的夫婿,因而也是高低不就。顾含章在云州这些年,与萧亦昙混迹军营到比与外边儿闺阁女子打交道多,因着萧亦昙公务之故与这两家来往多些,还好有了这么两个有点儿女儿之气的闺中之友走动,让她的闺阁生活稍微看起来有那么正常了一点点,不然青袖姑姑更得愁死。
“蕙姐姐你什么时候上帝京?”
“大概就是那么十来天吧。”江蕙娘道。她父亲即将上京述职,这次大约不会再留任,因此一家子都会跟着进京。
“哎,这下江夫人可能开心了。回了帝京她好给你好生选个女婿。”胡珈珈笑嘻嘻道。
江蕙娘耳根子都红了,嗔道:“六娘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胡珈珈十分无辜,“江夫人不是一直想要你嫁回帝京么?这下你们回去,她还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