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是他的长辈!”
“这套对他没用!”苏墨睇他一眼。
他早就说过了,让府里对那些庶子庶孙的用点心,总归是一个“苏”字,他们要是好了,难道还能对府里有害不成?偏生母亲和大哥都是个眼皮子浅的,看不长远,不要说好生对待父亲的那几个庶子了,但凡不设个槛拦着都算好的!府里就记名到母亲头上的小四日子过得好些--那还是因为与小四同胞的大姐如今的身份的缘故。就说这苏棠,听说一开始时到军中去时也是时常往府中递书信送年礼的,府中不但不理睬,甚至他那寡母病死了也没人往云州送个信,还是府中有下仆看不过偷偷给他送了信才知道。结果,人回了帝京,痛哭了一场,在坟前结庐待满三年,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从此后再没跟府里有过联系。不然,哪至于到了黑水城这边,他对他讲什么亲情都不管用?还不是对府里冷了心肠!他为啥对那信王一根筋的好?还不是因为他是信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有知遇之恩!
“实在搭不上道,府里说了,必要时候,也不用顾忌什么一家人的情面。”三络胡须做了个动作,阴狠地道。
“府里说?是府里我父亲,还是我大哥说?”苏墨眯起了眼睛。
父亲没这么蠢吧?真要对苏棠动手,萧亦昙是损失了一条臂膀,对安国公府又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嘛。
“世子和公爷,都有这个意思。”三络胡须有些洋洋得意,“府里的意思,若是军中能够乱上一乱,把不听话的人换掉,公子也干脆往上升上一升,借机把这榷场握在手中,对府里岂不是便宜?”
父亲这是还要他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苏墨立时谨慎起来。他到蓟州军中后不多时就在这黑水城了。好在他国公府公子的身份管用,蓟州这边也没有几个出名的世家,他纳了几个妾室,利用所谓的“姻亲”,七转八折地才织成了如今的关系网。为打通与高丽那边的关节,不得不与当时的镇边将领虚与委蛇,甚至让了几次升迁机会出去,甘愿以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在这校尉位置上一待就是十来年。他这些年在这边汲汲营营,与妻儿分离,费心为府里打通这条财路,虽说自己也从中牟利不少,总归也是劳苦功高的吧?总不能长久地在这地耗下去吧?萧亦昙有皇子的身份,又是个精明的,他再这么待下去哪天不定便犯他手头了。那可是个不讲亲戚情面的!
“怎么个乱法?现在带兵的可是信王!没那么好糊弄!”刚才发言的那人及时地帮苏墨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兵部有咱们的人!”三络胡须极自信。
苏墨简直没脸看那一张脸上的自大。
“想算计苏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北府军中兵将的任免,绕不过信王去。”
三络胡须一笑:“目前信王可顾不上蓟州这边。他步子被绊云州了。他那个王妃刚刚故去,他还不得随着送上帝京去?”
见众人不信的样子,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不然,这来黑水城的就不会是那个云阳县主了。他只往帝京报了丧,别家都还没通知呢。听说信王世子已经从帝京出发了,大约是等世子到了才对外通知。这可是极好的机会。不然,等他腾出手来,这榷场他还不牢牢抓在手中?谁不知道那榷场管好了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这些年,眼看着他是与国公府越离越远了。谁也不能保证他就没那心思--那位置谁还不想?”
“慎言!”苏墨一声低叱。
三络胡须悻悻地住了嘴。
“这事再议,”苏墨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榷场是大势所趋,咱们拉不住。我会从其他地方想法子。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那榷场开设后要设官牙人,由他们评定来榷场交易的各种货物的等级,交易双方不得直接接触,须得由官牙从中斡旋,兜揽承交,收取牙税。咱们可以从这方入手。只要那场内的官牙是咱们的人,那货物要怎么个交易法还不是由咱们说了算。”
众人点点头:可不是这个理儿。榷场要设专门的管理处,辖治权信王要握在手中抢不了,那下面负责稽查货物、征收商税的专官们却是可以从中做手脚的。信王也不可能时时在蓟州,就算在蓟州也不定就在这黑水城,哪里能顾得了这么多事务?还是要靠手下的人打理。到时,只要把下边的人牢牢抓在手中,那信王也不过就是个空架子而已。
事情议到此处,也没有再往下的意义。苏墨的意思,这趟就先搁下,等榷场的事情定下了再说。而且近期边境一带的搜检巡视也更严了,还是谨慎点好。好不容易搭上的人和关系,要在这个关头给人端了,得不偿失。
三络胡须也没有办法了。他提议的让苏棠出点什么事从而让黑水城这边的北府军乱上一乱,自己一方好乘机浑水摸鱼,苏墨不配合,他的人也插手不到军营中去,只好作罢。只人散的时候,他面色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