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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信王妃苏天香的丧事便快结束了。按制,萧东润将为她守杖期。从帝京来的嬷嬷们早在几天前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准备迎着萧东润返回帝京,并护送苏天香的灵柩回京。然而,萧亦昙迟迟不发话,众人都有些纳闷。

流采苑内,萧亦昙挥毫写了两副字,凝眸端详了一番,方对着一旁候着的侍从道:

“世子来了?”

“就在外边候着呢。”侍从恭敬地答。

萧亦昙净了手,放下挽着的袖子,坐到酸枝木圈椅上,端茶抿了抿:

“叫进来吧。”

侍从退出去,很快,一个身子清瘦,面容有些偏白的青年走了进来。他走到萧亦昙下首,低低地叫了一声“父亲”,便有些无措地立在那儿。

萧亦昙冷眼瞧着他:因着要守孝,他此刻的衣物上倒没有多余的装饰。不过,很明显,他的孝衣里面,贴身穿的,却是精致的丝绸。萧东润有一双丹凤眼,此时看上去却不大有神,仿佛是没有休息好,带着三分困倦。然而再仔细看下去,那三分困倦里边分明又带了一丝的不耐。

萧亦昙心里冷哼,也没有跟他多赘言:

“你母亲的丧事眼看就要结束了,按理,你该守一年孝。你是想在云城,还是准备着回帝京?”

萧东润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咚咚地跳。他当然不想留在这种荒凉贫瘠的地方。来时皇祖母就讲了,只等把丧事办妥了,就让嬷嬷和侍卫护着他立即返回帝京。云城,云州,怎么能和帝京相比呢。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在此刻告诉他的父亲皇祖母的话。他与他父亲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话。他与他打小就不亲近,少得可怜的相处,他除了关心他的学业与身体,就似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他每次与他单独相对,总有种头皮发麻、冷风刺骨的感觉。

萧亦昙看着他俊美的脸:不用再问,那脸上什么都显露出来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萧亦昙突然有些颓然和挫败。

也不是没有教导他。在他身边,他留了心腹,而他却只亲近苏皇后与苏天香身边的人。跟他仔细挑选了文武师傅,而他却娇惯得只肯附庸风雅。每月书信与他问询他的身体学业,而他却视回信如猛虎。

萧亦昙沉默着,萧东润却心如忐忑。

这里是流采苑的前院,是萧亦昙的外书房,亦是他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能够在这里进出伺候的都是较为得用之人,而且无一例外,俱是小厮。

萧东润来之前便知道了,因而他身边也不能带丫头,只有一名小厮在外边候着。习惯了迎春的服饰,萧东润对自己的这名从小跟着自己的僮仆竟有些嫌弃了。比如现在,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想在这里多待!找个理由把自己叫出去多好?嬷嬷们不在收拾物件吗?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从皇祖母身边来的嬷嬷难道竟没有面子吗?就说是嬷嬷有急事,父亲难道会不放人吗?

萧亦昙望着他七情上面的脸,什么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他挥了挥手,平板无奇地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先下去吧。”

萧东润懵懵懂懂地告退:什么都还没说呢,父亲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了?不过,能够离开这书房,离开云城,他心里又是欢喜的。

一轮清辉挂在高空,深色的夜幕下,临近月头处有一两缕极薄的云纱。萧亦昙沉默地坐着。近冬月了,然而花匠们精心培育的桂子仍飘荡着沁人的清香。顾含章就爱这类花香。她的屋子外边,桂子,蜡梅,兰花,还有茉莉,轮换着散放香气。而这几种花都是极好寻的--她并不偏爱什么名贵的品种,只要花香合她心意就成--花匠们在温室里按着四季的替换养着:秋桂,冬梅,春兰,夏茉,带得萧亦昙的书房外也按着这套来更换这盆花。

转眼,顾含章去黑水城那边也有三个月了。萧亦昙再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念着她。顾含章多乖多懂事呀,她就没让他如何操心过!虽则也有调皮捣蛋、任性嚣张的时候,可她在事务处理上从未让他失望过!她明是非,晓情理,有主见,有自己的底线,却也不会不谙世事。

夜,渐渐浓了。福寿悄悄地进来,替他换掉冷却的茶水,悄悄立在他身后。风,带着寒意从窗扉灌进来,福寿穿着夹棉袍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噤。然而萧亦昙没发声,他也不敢有所动作。

他发现他家殿下最近时常发呆。虽然萧亦昙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然则不喜欢说话,与发呆,那状态,还是有所不同的。

而此刻的萧亦昙,明显的心情不是很好,福寿虽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也是不敢捋他虎须的。

这种时候,萧亦昙身边的人都分外地想念顾含章。

也只有她,才可能不管在萧亦昙的哪种状态之下,都行动自如、说话随意。

而萧亦昙,上一秒可能暴怒如风,面对顾含章一个笑脸,立即便可以温暖如春。

窗外黑黢黢的,福寿费半天劲儿也没看出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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