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贼!”
“有刺客呀!”
“救命!”
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喊声响了起来,玄甲兵不耐地踢了几脚,又响起一阵“哎哟哎哟”的叫声。
顾含章瞪了他们一眼,玄兵甲才笑嘻嘻地上前用匕首割下兵丁的衣角塞了嘴。那个小管事拼命地摇头,领头的玄甲兵上前问道:
“想说什么?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你是哪家的?怎么会在城楼之上?”
那小管事大约没见过什么世面,眼泪鼻涕齐飞:“小的,小的是吉祥巷赵府的,奉我家老爷之命来给各位爷送点酒菜犒劳犒劳,我家爷说各位爷大年夜的需要站岗值守为城里的百姓安危辛苦,送点酒菜,略表寸心。”
那小管事带着哭腔,被领头的玄甲兵虎目一瞪,开始打起了嗝。
“凡轮值之时,不得饮酒嬉戏;军营城楼,外人不得随意进出。你家老爷在黑水城多年,与军中多位将领交情甚好,这点规矩,也不曾听说吗?”
顾含章淡淡地回了一句,上前,走到那位一脸酒意一脸不忿的小头目面前:“你犯了什么规矩,等天亮后到军营再分说。我奉信王殿下之令,今夜接管黑水城三城门。”
又将萧亦昙的手令举到他面前晃了一晃。
那小头目一张脸煞白,嘴被堵着也说不出话来。
顾含章也不管他,令人清理了室内,又把两边的窗户大开,让冷风吹了进来散洒满室的酒肉之味。
“再有一个时辰该交班了,你们在这里守着,有异状便点火为号。我去另两处城门看看,交班之前必定回来。”
众人应了一声,顾含章留下那领头的,另带了两名玄甲兵,沿着城墙上的通道一路疾行。东、西、北三门,唯有北门没有瓮城,平常黑水城居民出城都是从此处进出,若有外敌来犯,此门是最薄弱之处。
手持手令疾行,好在除了北门城楼,各处角楼及巡城兵丁均按着日常路线在城墙上巡查,顾含章手中有着萧亦昙的手令,到了西门,又令随行的玄甲兵下了城墙将候在城楼下的八名玄甲兵招了上来,又一一安排妥帖,再下了城楼,穿小巷近道往东门而去。夜空中渐渐飘起了雪粒,爆竹后的黑水城沉寂了下来,顾含章在寒风中疾速穿行,身上的铠甲虽沉重,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行动。两名玄甲兵也沉默地随着她,一直到东门城楼下。
缓缓吐了口气,定了定神,她眼光瞥向黑沉沉的一处街角,轻叱一声:“还不出来?”
原本清静无人的转角突兀地现出几道身影,不等她再哼,又急速地拢到了她面前。正待说话,城楼上忽地响起一声呵斥:
“什么人在城楼下?”
城楼上面向城内的一边忽地灯火大盛,瞬间十来个黑乎乎的脑袋从城垛中伸了出来。
“云阳县主奉信王殿下之命前来!”顾含章朗声回道。
灯火之下,身着铠甲的十来人清楚明晰,城垛上转出一名络腮胡,借着灯火看了看:
“可有手令?”
“有!”
“那你自己上来。”
顾含章令人在原地等候,自己手持手令沿着一侧台阶上了城墙。
城楼前站着一名熟人,顾含章抱拳一礼:“刘校尉。”
却是小罗河那名刘校尉的本家弟弟--城门校尉刘明。
刘明亦抱拳行了一礼:“职责所在,还望县主见谅。”
顾含章爽朗一笑:“礼该如此。”双手奉上手令。
刘明捧了,仔细察看了一番,复将手令还给她:“小人听县主所令。”
顾含章收好手令,又令城下的诸人上得城来,与刘明进了城楼。
“东门可有异常?”顾含章问。
“尚无,”刘明道,“小人子时即到城楼,左右角楼和箭楼均已巡查。”
顾含章点点头:“刘校尉辛苦。”
又道:“依殿下所令,辰初之前无殿下手令不得开启城门。”
“小人遵命!”
顾含章复带着人又把左右角楼和瓮城巡查了一番,留下八名玄甲兵协助,又与刘明要了几个兵丁,约定有事以灯火为号,随即沿着城墙上的通道迅疾往北门而去。
“县主,那人可靠吗?”
玄甲兵边疾行边靠近顾含章,问。
顾含章横他一眼:“留下的八人若连他也抑制不住,也不必再回赤岭谷了。”
又道:“这人平素我也认识,依往日表现,应当无碍。殿下既放他上得城楼,该是信他的。”
“刚才那北门的人可不可信呢,那也在城楼上呀。”玄甲兵嘀咕。
“所以殿下一开始送我到的就是北门,这还不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顾含章对于萧亦昙是万分地相信。今晚之事,分明萧亦昙成竹在胸,之前,必定是对军中将领情况梳理了一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