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含章过来找张从九,一个下人也没带,张从九刚刚住下来,桌上只有一壶温茶。小厮刚刚转过院子小径,正碰上姜管事遣了人送了一个三层的黑漆食盒。
小厮接了,返回去,到得屋子里,一边打开食盒摆放,一边利索地道:“这是才刚儿姜管事打发人拿过来的。说是县主下午出去也没用什么吃食,知道县主来了这边小院,特意准备了县主往常爱吃的几样鲜果让拿过来。再问问县主晚间饮食是要清淡点呢还是口味重点?是与往常一样呢还是单在这边摆一桌?”
圆桌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盘里盛了绿豆百合汤,还有七八样时令鲜果水灵灵地摆放在同色的瓷盘里。
“天儿热,给我备上槐叶冷淘就成,多配点时鲜的蔬菜。就在这边吃就成了。”又征求张从九的意见,“九叔想要吃点什么?”
“跟往常一样的就成。”
小厮听了,麻溜地出去报信。
这么一岔,张从九收起了刚才嬉笑的表情。
虽说顾含章唤他们这几个都是一声“叔”,他们可谁也没敢正经地就当自己是她长辈。这也就是萧亦昙不在眼前儿时他才敢这么着逗她一下。平日里该有的尊敬,那是一点不落的。
“九叔,这趟你去益州吧?”
“你怎的知道?”张从九不解。
“的确是要去,不过可走不了远,就在乌鞘岭下。”张从九也回了她一个眨眼。
“嘿嘿,”顾含章笑,“这趟怎的不走远?我这不要去益州,还想着跟着九叔四处逛逛呢。”
“有个熟识的老兄弟过两天成亲。这不,我加急赶回来,得去贺他呢。”张从九神色正经地说。
“这好办哪,咱贺了他再玩呗。九叔的朋友成亲,怎么的我也得一起送份礼呀。”
张从九摸摸光溜溜的下巴,没吭声。
顾含章拿起桌上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那益州你去熟了的,正好带我。”
顾含章笑的阴搓搓的:“咱们四处瞧瞧,有什么好玩的就玩一玩。”
“你不会是想凑什么乐子吧?”张从九睇她一眼。
“嘿嘿嘿嘿,我去接祖父,这不路上无聊吗?听说益州的盐商挺富的,要不,弄俩钱儿花花?”
“成!干!”
“嘿嘿,我就喜欢九叔的爽快!”
小河掠来的清风从洞开的窗户吹来,身上得细细的汗水一瞬间便风干了。姜管事立在门外,听得俩人大大咧咧地商量着做“梁上君子”,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自然也知道,顾含章不是闺阁中那些见着杀一只鸡也要尖叫的千金小姐,她手下的长枪也是沾染了鲜血的。她虽是女子,却不是吃斋念佛的后宅妇人,她可是在十一岁时就敢带着二十来名女兵灭了一个土匪窝的顾含章。
说起来,当初那可是轰动了整个朔州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