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往事,姜管事叹了口气,推门进去,顾含章与张从九两人回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县主,九爷,”姜管事看着一样表情的两张脸,“小人来问问县主,需不需要去庄子上瞧瞧?”
“庄子?什么庄子?我不在庄子上吗?”顾含章有些迷糊。
姜管事真是,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时间比一个月还多:“县主自己名下的庄子呀。之前县主来了几回,也都来去匆匆的,没顾得上去瞧瞧。前两天县主又说要好好休整,小人也就没敢打扰。”
“啊?哦。”顾含章这才想起,萧亦昙也在温泉庄子附近给她置了两个农庄的。
“哈哈哈,”张从九笑,“云阳哪,你连自己名下的产业都不清楚呐。”
“我就是一时忘记了,”顾含章横他一眼,“这不,阿叔不是让姜管事帮着打理的吗?我当然相信姜管事的能耐的。”
“那俩庄子出产都不错,按县主以前说的,均种植了药材,成熟的大部分药材都卖给北府军中的医药处,名贵些的,送到帝京处置,也积下了些银钱,县主也没动用。小人想着,要不替县主再置些产业?这附近正巧有两处小庄子,主人搬家了想要出让,那位置与殿下置上的山头紧挨着,管理也方便。”
顾含章眼睛一亮:“好呀好呀,姜管事打听好了的肯定没问题,到时还是种植药材,姜管事挑一些得力的替我看管。”
张从九从座位上起身,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姜管事:“老姜,咱俩也不是外人了,我这些年也存了些体己,你看着也给我弄个赚钱的庄子怎么样?我也好歹有些进项存个老婆本。”
姜管事瞪他一眼。
“嘿嘿嘿嘿,”张从九傻笑,“老姜老姜,你倒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也得替哥几个想想是不?”
“这附近可没有恰好的庄子了,这两处是替县主留意的。”
“没事没事,我也不急着这一时,有恰当的你就替我留意着,回头我把我存下的银子先给你,左右我也东奔西跑的,你见到合适的就替我做主了。”张从九笑眯眯地道。
说完,又怂恿着顾含章:“走走走,趁着这会儿日头不大,咱们也去那两处庄子瞧瞧。”
下午近申末,太阳还明晃晃的,然而却没有那么热辣了。乌鞘岭上吹来的清风拂去了躁意,四周绿意盎然,正是庄稼长势旺盛的时候。
那两处农庄相邻,是一个乡绅所有,一个约有两百来亩,另一处却是有五百亩左右,大的那个还附赠有一个小温泉。
“小是小了点,不过位置还不错。”张从九点点头。
姜管事懒得理他。这边的田土肥沃,许多地方都有温泉,邻着的乌鞘岭物产又丰富,土地都是抢手的,这两处庄子还是他老早就候着的,有殿下的名头在,没人敢跟他争,他出的银钱也公道,不然,早被人低价强买走了。那家乡绅也是被人骚扰苦不堪言,不得不搬走,才使人来问问他愿不愿意买下。那两个私底下做动作想要逼迫乡绅卖掉庄子的人户白白替别人作了嫁衣。
“这庄子平时打理得还成,那主人对待佃户也还算善心,县主要是接手,也不用再换人租种。小庄子上自己种的稻谷可以换个品种,就种同殿下庄子上一样的碧粳米,自己食用足够了。大的那个,县主不是对药材有兴趣吗?让剪秋姑娘看看,需要栽种哪一类的,小人找了熟手来就是。两个庄子都附有山头的,虽然不大,但用来培育药材也是足够的,还可以放养牲畜。这乌鞘岭气候适宜,哪个山头的出产都不错。”
“好,”顾含章也点点头,“咱们银钱上公道点,也不亏他,免得旁人说闲话坏了阿叔名声。余下的就姜管事做主。也不必让剪秋过来,姜管事管理得我那两处庄子就极好,照旧就是。”
姜管事连连称是。
张从九沉吟了会,道:“听老姜的意思,这附近还有人仗势欺人?”
“人倒不是这边陇原县的,”姜管事呶嘴,“对面过来的,听说与成王有亲戚关系。”
“哈?”张从九纳闷。
“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反正跟咱们也没有利益冲突,咱们也就没管他。”
“成王还能在这地儿有什么亲戚?”顾含章插嘴问,“他还能跑云州来认亲戚啊?”
“嗨哟,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小人打听过了,就是成王来益州后纳的一个小妾,然后那小妾的娘家兄长,又在乌鞘岭下边儿的通城娶了个媳妇,说得与成王有亲戚关系的人家,就是这小妾兄长媳妇娘家的嫂子家的兄长。也不知被谁撺掇了,近半年来往陇原跑,又是要开铺子又是要置田地,大约手头又没几分银子,就想走歪门邪道,想以势强迫人家低价售卖或是强抢。”
“嗬,云州这地儿也是他们可以乱来的?”张从九冷笑,“什么外八路的也想在云州这片称王称霸?眼瞎了吧?”
“眼瞎没瞎我不知道,”姜管事白他一眼,“反正这陇原县令,是个怂包,不大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