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顺着河流上游前行,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渐渐有一点人烟的痕迹。她们所行的这边丘陵中间或露出一角屋檐,却有些稀疏。再往前,半刻钟后,河对岸现出一长排吊楼,河面也变得较为狭窄。
“看,前面有浮桥!”春一打马往前打探,回转来惊喜地道。
应该是到了地方了。顾含章看了看,前面不远处有袅袅炊烟,一排一楼一底的民居整齐地排列着。顾含章不由一夹马肚,越影顿时兴奋地飞奔往前。春一等人连忙追上去。
近百人的马蹄声急促地划破了宁静,有好事的人家跑出一个两个人影儿出来观望。近了,顾含章才发现那都是木质的楼房,楼下应该是堂屋和灶间,楼上才是住人的,厢房却是在堂屋之后左右两边,堂屋前是一条宽走廊,楼上大约是起居所用,也是一条长廊连接。屋后是小院,厢房就围在院中,牲畜房应该也是在后院。那排房屋大约有个三十来户,三百来丈远就是春一刚才所说的浮桥了。顾含章没有停留,打马直奔浮桥而去,到了桥头处,果然被人拦住了。要上浮桥得下码头,而码头之上却驻扎了军营,也是一排木质的房屋,不过却只有一层。
不等顾含章示意,伯夏上前一步与那守桥的兵士交涉。她们一行几十号人,又个个都是高头大马,虽是女子,却是一副兵卒的装扮,守桥的兵士谨慎一些自是正常。
伯夏手中有县主的令牌,很快便出来了个主事的接待了她们。那辆马车在江阳城的时候就寄在客栈中了,阿莫阿离被夏一夏二带着一同骑马,俩人不敢跑得太快,怕颠着这俩小祖宗,半夏和忍冬、福祥还有剪秋也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等顾含章这边都交涉好了,才等来几人。
顾含章是过来找顾松的,报上他的名头,守桥的参军自然知晓,且也听老先生念叨过小孙女要过来,只不知具体的日子。那名参军忙指了一名兵士给顾含章等人带路。伯夏拱手谢过,牵马候着顾含章。浮桥处的河面明显是选择的较为狭窄处,河面大约有三十来丈,二十五只木船以缆绳相连、以铁锚固定在了河面之上,船上架梁,再铺设木板,宽约一丈五。阿莫阿离被夏一夏二紧紧抱在胸前,生怕两只跳下去不小心掉入了河中。她们在远处看见的那排吊楼,由数百根圆木支撑在赭色的参差不平的岩石上,三至五层不等,蔚为壮观。
那名兵士见她们颇为好奇,便一边走一边解说:“那屋子叫吊脚楼,原是当地村民的,现今被我们征用了。你们来时应该瞧见码头上不远处那排楼房,那里住的就是这原来的村民。”
“小哥,这河水怎么不清亮呀?”春二好奇地问。
“这是两岸的泥土在暴雨季冲刷进河里变成的。”
“怎么不是黄的呢?”
那兵士笑了,有些洋洋得意:“你们不知道吧?这边的泥土跟别的不一样。对面,看见了吧?山脚那儿,露出来那儿,那泥土的颜色,紫红的。还有那些石头,也是红的。这不,冲到河里,水便变成这样了呗。所以叫赤河呢,除了秋冬季,这边进入春季了,雨水就多了,然后这河水就变色了。就秋冬两季那河水才是碧清的。现在你们看着的河水颜色算深的呢,这是前儿才下过大雨才这样,一般的时候雨水也变不成这样。过两天就变得碧清了。这都马上中秋了,一般到中秋开始河水的颜色儿就正常了。”
“哦。”春二满足了好奇心。
过得一会,又叫了起来:“呀,这河面越往上走越窄呀。”
她们一路行来,的确这河面是越往上走越窄,这处大约有三十来丈宽,而肉眼望去,不过两百来丈的地方,那河面就仅余二十来丈了,两边的乱石滩也增多,临河也从丘陵变成了峭壁,河水往上蜿蜒于深山峡谷中。
“对,再往上便不能行大船了。滩多,水急,河窄,水中又多乱石。”
众人一边聊着,一边离了浮桥,沿高高低低的赭石铺就的石道拾级而上,进入用粗粝的赭石垒成的弧形门洞。门洞之后便是狭窄的小街,脚下依旧是一块块圆润如玉滑溜溜的赭石板,最窄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抬手便是两边的屋檐,最宽处也不过三人并行。临河的一排吊脚楼,距河滩最低也有三丈高,街面下那一层大多是一层木板铺简陋就,应该是用来放置杂物,与街面相平开始,或是两层,或是三层,应当才是居住的房屋。街的另一侧靠山,也是木质房屋,或两层或三层。今日应该不是知客僧所说的赶集日子,街上有些冷清。
往前走了三十来丈,小街往右拐了个弯,左边一株大树枝蔓延伸到吊脚楼石壁中,与街巷相互映衬。
见顾含章眼睛往那树瞟了瞟,那兵士道:
“这种当地叫黄桷树,比较多,有些当地人还把嫩叶刚长出那一层泛白的外壳剥下来咀嚼,有点酸酸的。”
转弯后的街面比之前稍宽了一些,看来这是主街了,一楼一底或两楼一底的木质民居临街而立,家家都设有堂屋、厢房和走廊。大家发现,这里的民居几乎座座都在二层设有走廊,或是临河,或是临山。主街并不长,一眼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