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留给你的人手,借我用用。”
酣睡了一冬的大地初初被唤醒,路旁的树木吐出了点点嫩芽,田野里的小草钻出了地面,远处的小溪叮叮咚咚地流向远方,小鱼、小虾在溪水里快活地游来游去,顾含章伸了伸腰舒活着筋骨:
“阿叔尽管使唤。一会回去我把令牌给阿叔。”
“那倒不用。阿叔只需益州那边的人手。”
“哦?”顾含章站直了,“益州那边儿有异动?”
“还记得与你一同往益州的张从九手下吗?失踪的那两个?”
“记得呢。九叔说那两人留了记号,当时我往赤河镇去,九叔还去了锦城忙这事儿呢。”
虽是初春了,但风还有些冻人。萧亦昙随手捋下一截嫩芽:
“那俩人费了心思终于传了消息出来。成王那边果然是在练私兵。福喜是熟面孔,成王的人认识他,他一出现,我怕打草惊蛇。张从九虽说这几年一直没跟着我一起露面,但他以前也是跟着进出的,以防万一,也还是不露头比较好。”
“回头我把顾丙叫过来,有什么需要做的吩咐他便是。这方面的事目前是他在负责。我也交了一批人给他让他安置到各处去。”
又抬头问:“阿叔不打算把这事透出去?”
萧亦昙笑笑:“他本就没有上位的可能。上面那位心软,他便有不臣之心,只要没真提兵逼宫,他最多申饬一顿,再把人弄回来放眼皮子下看着。我现下到明白老爷子说的那句‘欲使人亡,先使人狂’的意味了。”
“苏家哪里会甘心?”
“是呀,苏家哪里会甘心?可,就是因为有苏家,他才没了那可能。这些年,他与苏家越发亲密,可苏家,却早就鲠成了上面那位喉间的一根骨刺。”
萧亦昙看了看天:“眼瞅着要倒春寒了。”
“好在阿叔与苏家是不亲近的。”
“你呀。”萧亦昙眼底浮上一层笑,“我只不过是他的无从选择而已。如今除了我,便只有成王了。好歹我还是厌着苏家的。”
顾含章嘟了嘟嘴:“那是他们没眼力!”
“等三月大典之后,阿叔便要搬进长阳宫了,那时出宫可没这么便宜了呢。”
“我没打算长住长阳宫。”
顾含章愣住:“你,不住东宫呀?不合规矩吧?”
萧亦昙淡淡的:“我打算把现在的王府改成别院,平时应该会在别院居住的时候多。”
“那,长阳宫呢?你一个太子不住东宫?陛下允许吗?”
“大约萧东润会住进去吧。陛下呀?他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
“为什么呀?”顾含章是真不明白了。
萧亦昙再笑了笑,转了话题:“阿元,过得些时日我送点人过来,你在庄子里帮我训训。就按之前你说的那想法来办。隐蔽一些。”
“哎。你这是要把人往哪放?”
“京郊八营。”
“苏起精得跟狐狸一样,他能看着你伸手?”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京郊八营是怎样的吗?”
“嗯,”顾含章仰头看他,“说是八营,实则兵士并不仅八个营的人。以前是苏起独揽大权,现在他有把握的只有一半,白无涯插了进去,分了他小半的兵力,另一小半则在一些老勋贵的手里握着。”
“白无涯别看同我私交还成,但他是个忠君的,而不是忠我。我如今谋的就是老勋贵手中的那一小半。除了北府军,在帝京,我也得有自己的兵权在手--独独忠于我的,而不是忠于太子忠于信王。那几家勋贵各有心思,我正好安排人手。”
“成!”顾含章缓缓吐了口气,“别的不说,练兵这块我还成。必然令阿叔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