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才半个月没来,破院里的杂草竟疯长得与人差不多高,地上满是禽类留下的食残。
“小姐,这地儿可真破,亏得您当初不嫌脏乱,又是搬人又是救人。”翠萝提着裙角,想要避开那些秽物。
只是杂草丛生,几乎不见多少空隙,院内又一直无人打理,一个不小心衣角还是沾染了几丝尘灰。
“怕什么,只要你不在这里跌一跤,尘灰而已,风一扬不就又干净了。”裴知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再说了,咱们又不在这待很久。”
嘴上虽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想着得早点找人来清理。住的环境舒服些,没准伤口也能愈合得快些。
之前光顾着救人,一时也没想起来这茬,眼下这么大的院子,她们几人也搞不定。
“也是。小姐您放心,回去沐澡时我给您多用些皂荚。”翠萝想,似乎是这么个理,又有些疑惑。
她不明白,小姐看起来对那人很上心,但却只让人住在这种地方,歪着头问,“不过小姐,咱为何不找个好点的地方养伤?”
“平日里那么聪明,怎到了这时转不过弯。”裴知渺挪揄道,“你想,他先前身上那么多伤,一看就是被人追杀至此。若能换个地方,他当初也不至于跑到这么个角落里藏着。我若是就这么将人挪出去,岂不是给了对方痛下杀手的机会。”
“小姐说的是,全天下就我家小姐最是冰雪聪慧。”翠萝晃着个小脑袋,笑起来脸颊两旁的梨涡分外可爱。
眼看两人就要走到内室门口,屋顶上突然闪过一个黑影,随之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还未等翠萝惊呼出声,裴知渺足尖一点,便轻松稳落在屋顶。
只是那黑衣人早已失了踪影,唯有顶上的苔绿青瓦,依稀可见那人的足印。
裴知渺一心想要抓人,没想过自己的处境,等她冷静下来,想起来自己是如何上到屋顶时,脑子顿时宕了机。
这…?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她闭眼咬牙,一跃而下。
等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受伤时,简直不敢置信。
“这是…轻功?”书上有写裴知渺会功夫?
“对啊小姐,您怎么了?”翠萝似乎有些惊讶,“您可是从小就跟着师傅学武,在这上京所有女子里,您的武功称第二,那可没人敢称第一。”
翠萝的话使得裴知渺的心思更加沉重,说来奇怪,自从穿进书里,她对于书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就像是…被人故意抹掉了一样。
“那我可曾败过?”裴知渺现下满肚子疑惑,根本不知从哪问起。
翠萝仔细回忆过后摇了摇头:“不曾。”
裴知渺向来与人为善,不爱惹事,但翠萝记忆里总有些眼红裴家的人,几次派人上门寻衅,甚至好几次下了狠手,但每次小姐都能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小姐的武功便是与宫里的那些御前侍卫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且我和樱兰都认为,小姐定是比他们更高一筹。”翠萝自豪地拍拍胸脯。
裴知渺想了想,愈发觉得这是个好技能,至少不会被人欺负,只是不知道她都学了什么。
“小姐?你怎么了?”翠萝见人还在沉思些什么,忍不住出声打断。
“没有。”算了,不想了。
裴知渺摇头,转身推门进了屋。
屋内点着枚雪松香,混合着浓郁的药味,闻上去也别有一番风味。
桌上正熊熊燃着的熠熠灯火,映得那纯白屏风后面两人正在交谈的身姿影影绰绰。
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声吓到,那两人同时熄了声。
裴知渺领着翠萝大方走到人跟前,仔细打量起来。
许是身体见好,那人的脸色红润许多,身形也不像之前那样消瘦,身上没被衣物遮住的伤口已然结痂。
只是看上去还未完全恢复,眼皮子耷拉着,神色恹恹。
裴知渺盯着他那张仿佛从画中走出的脸蛋,只眼睛一亮:“公子感觉如何?”
“好多了。在下许予安,多谢小姐搭救。”人虽郑重行着礼,态度却有些冷漠。
裴知渺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疏离,但她显然并不在意。
“那就好。”她笑得愈发灿烂。世人都有性格,美人如是。
只不过,裴知渺还是有些懊恼,她怎么不记得在书里有见过许予安这个名字?
她极度怀疑当初她是不是看得太囫囵吞枣,所以才什么也没记住。
旁边的赵大夫这几日来得勤,早已摸清这人性格,知道他本就不大好相处。
平日里他来治疗的时候,也没见人有过笑脸,如今见此情形,心中并未觉得惊讶。
唯独翠萝听着那冷冰冰的语气,心里发堵:“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救人,公子要谢也应该拿出些诚意来吧?”
裴知渺下意识摆手刚想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