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没法为裴知渺解惑,只觉得那道灼热的视线,紧紧地拘着他,让他喘不上气。
只能闭眼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才轻声道:“在下要开始治病,还请二位回避片刻。”
裴知渺虽然满肚子疑惑想问,但她也明白治病要紧,拉着翠萝离开了房间。
而那头门关好后,沈羽宁怯怯地看着里面的人,脚步试探着欲动不动。
“不是说要治疗,为何还不过来?”那人撇了他一眼,一双柔媚的桃花眼里皆是风情。
沈羽宁腾地一下又红了脸,仍是呆在原地不敢上前。
“也对。你一向都如此怕我。”许予安自嘲轻笑。
明明小时候,他们也有过亲密无间的时刻,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彼此变得如此疏离。就连偶尔在宫宴里遇见,他也对自己避之不及。
“罢了”,他轻声叹气,声音柔若春水,“过来。”
沈羽宁抿着嘴,在心里做足了准备,便上前仔细看了看伤口又把了脉。
确定是哪种毒后,在药箱里找到解毒的药粉,熟练地替人上起药包扎好。
“殿下,只有西城的黑市才会贩卖毒药。想来,是有人要害您但又不敢露面。”或许是顾及着外面还有人,沈羽宁说话格外小心。
本朝明令禁止贩卖毒药,违者轻则入牢,重则杖毙。
对于记录在册的药馆而言,自然是不敢售卖的。只有西城的那些药铺子,什么都敢卖,又不会过问客人的身份,对于想要用毒的人来说,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近年来,虽然官府多次打压药铺,但既然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也就会有人不死心,拿命去搏。
“不知殿下心里可有人选?”
沈羽宁旁敲侧击着提醒他现在的处境,想让他做好防备,可许予安却只是抬眼望向他:“为何不问我好些了么?”
沈羽宁被问得一愣,过后再想,莫名有些生气。
“为何要问?”话是说了,可见人执拗的神色,还是服了软,“那…殿下可好些了?”
“不想说。”许予安的眼睛里难得有了笑意。
沈羽宁正包扎着的手听见这话突然顿住,而后更加使劲在伤口处来回按压,痛得那人“嘶”了一声才觉得解了气。
他真是头一回觉得救这样一个浑不吝的人,又有何用?
见人羞得说不出话,许予安才歇了逗人的心思:“你经常这样?”
“老师说女子行事不便示于人前,所以我多是以表兄身份行的医。”气归气,沈羽宁还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是说你经常这样帮人脱衣服包扎伤口?”许予安说着,神色讳莫如深。
“殿下!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分。”
“可你不一样”,许予安突然站起身,“外人眼中,你一向恪守礼规,更承载着沈家的名望。过去是你幸运没被撞见,如今被我知晓,万一我说出去,你可有想过后果?”
“那如此说来,只要殿下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了。”沈羽宁也不知为何,许予安越生气他反而更有脾气。
“孤为何要帮你?”许予安整个身子逐渐逼近,迫得沈羽宁节节败退,一步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门外被独自留下守门的翠萝听到响声,还以为是屋里来了贼人。她拿起墙角的铁锹,火急火燎地开了门,正巧看见沈羽宁正在许予安的怀里挣扎着要逃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从他愤怒地踢了一脚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几分娇嗔。
翠萝眨了眨眼,又迅速关上了门。
对,她一定是看错了。
直到马车到了裴府门口,翠萝还依旧没缓过神来。
此时天已大黑,府里早已过了用饭的时间。
幸好她留了樱兰在府里,约好了有人问起,便对人说自己身体不适已经熟睡,给蒙混过去。裴知渺这样想着,利落地翻上了墙。
等她回头想拉翠萝上来时,她正一副魂不守舍,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裴知渺蹙眉:“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她就奇奇怪怪的。
她溜弯回来,都还没来得及跟人道个别,便被翠萝慌不择乱地推搡着出了门。
听见裴知渺的声音,翠萝反应过来,借着小姐的力,也跟着上了墙,只是先前她所看到的场景,实在让人难以启齿。
看着她那张小嘴开开合合,愣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裴知渺急了:“算了,还是快点走吧。要是被人发现我们这么晚回来,那我就死…”
话音未落,裴知渺就看见另一面墙下,正站着个化成灰她都能给认出来的人。
“那你就怎么样了呀?”那人挂着慈祥的笑容,语调慢悠悠地。
裴知渺皱着鼻子,想了半天冲着身后的翠萝灿烂一笑:“要不,说点好听的?”没准待会的惩罚能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