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叫陈平,是京城富商之子,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最爱出没在秦楼楚馆之地。
至半年前千香苑开张,陈平便日日厮混在此处。
半月前,千香苑举办“夺魁宴”,陈平亦在受邀人之列。
花魁燕燕,凭其出众的姿容和柔婉细腻的江南唱腔收获了大批恩客,所谓夺魁宴,便是拍卖燕燕的初次,价高者得。
陈平觊觎燕燕许久,奈何老鸨一直拦着,不许客人沾染燕燕,只待拍卖,便可坐地起价,赚得盆满钵满。
好不容易等到一次机会,他志在必得。
当晚,陈平散财三千两,抱得美人归。
在老鸨如娘的指引下,他被带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只点了一盏灯,昏暗的很,房梁之上悬挂着幔帐,长长的纱帘挡住里面的情形。陈平透过纱帘,能瞧见一女子坐在梳妆柜旁,身姿窈窕。
他拂过碍事儿的纱帘,飞速的跑过去,从后面将她环住,头挤进女子的颈窝处,细嗅清香。
朦胧间,那女子娇嗔一声,纤纤玉手轻柔的一推,将陈平推开,欲拒还迎。
她蒙着面纱,只露了一双眼在外面,头戴金丝绣纹纱幔,身着大红色绸纱舞裙,腕缠细镯,足系银铃,妩媚动人。
陈平性子急,伸手欲取下她的面纱,却被她一手拍来,娇滴滴的声音勾人心魄“公子,别急嘛。”
陈平心底却浮出一丝异样,面前女子的一双眼像极了燕燕,可燕燕的嗓音一向是软软糯糯的,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而这女子,声音妩媚勾人,与燕燕的声音差别很大。
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燕燕也好,她也罢,只要是美人,他都来者不拒。
“公子~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啊?”女子手指蹭上陈平的衣襟,来回打圈,诱惑道。
“美人邀约,我岂敢不从?”陈平自以为潇洒的回道。
接着,女子承认了自己不是燕燕,而是她的阿姊。
若陈平想要见到燕燕,须完成一个考验,届时,不论是她,还是燕燕,任陈平处置。
陈平好色,听女子这样说,脑海中已经勾勒出姐妹相伴的场景,一时喜不自胜,精虫上脑,连声称好。
女子与他约好,越快成事,就能越快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陈平是个酒囊饭袋,根本未深思那事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只依女子所言,散播了自己将暗杀朝廷命官的谣言。
他出身商户之家,本就对朝廷重农抑商的政策不满,此次,也算是说出了真心话。
成事后,他满心欢喜的再去千香苑,燕燕却矢口否认了此事,甚至老鸨如娘还称,燕燕是孤女,阿姊一说实属无稽之谈。
陈平人傻了,拿出“花魁宴”交付白银三千的凭证,燕燕却说,那日她在房中等了许久,也未见公子来。
任陈平如何耍赖撒泼,如娘也不认账,如娘一介女流,能在这富贵如云的皇城内安身立命,背后也是有倚仗的,陈平虽有钱,却没有权,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平白无故被人耍了,陈平自然气不过,他不敢在明面上找如娘的麻烦,却整日做客千香苑,喝酒闹事,顺便找找姑娘,碰碰运气,或许那日戏弄他的女子就混迹其中。
如娘也拿他没辙。
……
风平浪静了几日,陈平只当这事是个恶作剧,可令他意料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京中竟真有高官死了。
陈平这才意识到事情朝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他惴惴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逮进了大牢。
他必须揪出那女子,才能摆脱自己的嫌疑,于是又连日宿在千香苑,醉生梦死过了几日。
直到刺骨的冷意将他唤醒。
陈平回过神,连滚带爬挪到沈如琢脚边,两手环住他的腿,大喊冤枉。
他支支吾吾的将前几日自己是如何受骗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沈如琢,还一个劲儿的磕头,祈求饶命。
沈如琢目光寒凉,向后退了几步挣脱陈平的束缚,整了整衣袍,似是在思索着他这话的可信度,末了,朝擒住陈平的两位捕快吩咐道:“押回大理寺。”
言罢,对陈平厉声威胁道:“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去再说,若有隐瞒,大理寺的刑具可不是吃素的。”
陈平愣在原地不肯起身,鬼哭狼嚎,被魁梧的捕快大力拖拽,强行带走了。
处理好了陈平,沈如琢朝一旁扭捏作态的如娘说道:“此间涉案,稍后会有刑部的人来查封此地,此案终结前,只进不出。”
他的声音还算温和,只是带着冷意。而如娘却想讨价还价,一脸不情愿的埋怨道:“大人,做生意却不开门,那要奴家拿什么吃饭啊。”
沈如琢不耐烦,对如娘的话恍若未闻,对还在待命的捕快说道:“将此地围起来,擅自出入着,一律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