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竹站在门口,还未往里踏几步,就见到这副场景,因着孟清也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究竟在做什么,但她弯下腰,与沈如琢挨得异常近,双手放在沈如琢身上,头不时的左右摇晃。
寅竹不自觉的联想到几个月前,他在这间房里看到的一幕,一女子背靠屏风,而他家大人双手撑屏风上,将女子圈在怀里。
而那女子正是孟清也。
寅竹瞪大了眼睛,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孟清也有事没事总往刑部跑,怪不得大人对孟清也如此信任,连赴宴也要带着一起去。
寅竹自以为发现了大秘密,原来大人和孟清也,有私情!
寅竹进退两难,心中生出几分感慨,也是,大人早已及冠,寻常男子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大人铁树开花,我该为他高兴。寅竹宽慰自己。爱屋及乌,此刻瞧着孟清也,也没觉着有那么讨厌了。
寅竹踮起脚尖,像做贼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将水盆轻轻放在桌上。
随后慢慢退了出去,走时,还将门拉上。
将药渍擦拭干净,孟清也顿时觉得顺眼得多。
寅竹久久未归,孟清也起身欲去寻他,就见一铜盆摆放在显眼处。
寅竹回来了?孟清也感到奇怪,她走过去,铜盆中乘着清水,盆沿搭着一块脸帕。
她推开门,左右张望四周空无一人,寅竹去哪了?
孟清也满头雾水,盯着铜盆看了许久,清水平静无波,倒映着孟清也的身影。
做了一番心里斗争后,孟清也决定亲自上手,反正沈如琢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说干就干,孟清也将铜盆端到矮凳上放着,扯下脸帕,沾湿,再拧干,一气呵成。
干涸的血迹在清水的浸润下很快变湿,被脸帕轻柔抚过,带走。
而后伸手拂过他的额头,将散乱的鬓发拨至两边。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虚弱的沈如琢,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眉眼较之平日更为温和柔顺,孟清也不知不觉就盯着看了许久。
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孟清也,醒醒,这可是沈如琢!
孟清也在心底提醒自己,念念不舍的移开目光。
食色,性也。孟清也转而又宽慰自己,这不算什么。
沈如琢的衣裳也需要换了。这事孟清也不能代劳,只好去寻寅竹。
……
关门声响起。
屋内原本昏睡的沈如琢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写满迷茫。
按林鹤年所说,他会在夜半无人时醒来,而他却提前清醒过来了。
方才,他一直是醒着的。
但他闭着眼,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罩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的摩挲,时轻时重。粗糙的布料拂过,沈如琢却觉异常柔软,就好像,自己是被珍重着的。
而后动作停了。沈如琢心里一空。
笼罩在上方的阴影挪开,沈如琢眼前光亮透过。
脚步声逐渐远去,孟清也关门的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
孟清也,他在心头默念这个名字,孟清也,沈如琢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脸庞。
他直起身子,双手撑在被褥上,手中的触感却让他疑惑。
他目光移向那里,却见是一烟青色的手帕。
沈如琢将帕子拿起来,摊在手心,仔细端详,手帕上有褐色的印记,而下方绣着一个清字。
清?这是孟清也的手帕。这上面的褐色是什么?沈如琢将帕子拿近了些,药的苦味和一股淡淡的桂花清香混杂在一起,沈如琢难以形容这种味道。
手帕被他撰在手心,指尖按在“清”字处,来回捻磨,他的目光低垂,不知看向了何处,渐渐虚空。
……
寅竹就在附近没敢走远,因此孟清也还没走几步路便瞧见了他的身影。
只见他蹲在小径分岔处,一手不停的揪着从青石板缝隙中露头的杂草,嘴里还念念有词。
孟清也只听见他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但没听清具体内容。
“你闲着没事,在这糟蹋小草?”孟清也故意责怪。
寅竹的反应却令她感到奇怪,他脸色僵硬,说话也扭扭捏捏的,总归不像是寅竹一贯的风格。
“我才没有。”他很小声的反驳。
按孟清也对他的了解,此时就该大声回怼,“要你管啊?”
不就叫他去打个水吗,回来就变成这副反常的模样了,明明打好了水,却不进门,实在是奇怪。
“说,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寅竹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回道。
“我不信,你绝对有事瞒着我。”孟清也笃定道。
有事瞒着她?寅竹面色一红,难道要他把方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