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樱桃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地下车库,手机在兜里响个不停,上面显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从地上坐起,反手捶了捶隐约作痛的后背,给大米回了个电话。
“喂,你们在哪儿呢?”
“一层大厅。”大米捂着话筒,尽量避开身后吱哇乱叫的噪音,“你在哪儿?”
“我在地下。”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楼层标记,“不知道几层。”
“你别动,我过去找你。”说完,大米按断了通话。
李樱桃攥着手机,觉得脑袋发沉,意识恍惚,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
难道被附身了?
她悚然一惊,忙用神识扫了一遍灵台——上面没有被夺舍的痕迹。
她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其妙的心慌起来。
她隐约记得,在她失去意识前,附身于岳鹏程的邪祟说了句什么……
是什么来着?
怎么想不起来了?
李樱桃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那东西的只言片语,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大米循着她的气味儿找了过来。
李樱桃强打精神,脚踩棉花似的迎了上去。
“你眼睛怎么了?”大米指着她眼睛夸张大叫,“好像一只忧郁的兔子。”
李樱桃一怔,马上打开手机里的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目红得像滴血一般。
“像戴了美瞳。”她扒开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不甚在意地说,“就不能换个色号,这个太艳了,不适合我。”
大米闻言,竖起眉头:“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李樱桃眼神一沉,不慌不忙地东拉西扯:“不是解决了么。后续工作又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管不着。”
大米伸出手,扳过她的脑袋:“那只虫傀死了。”
李樱桃面色如常,不怎么走心地轻叹一声,缓缓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是从白夜来手里抢的,不亏。”
大米盯着她通红的眼珠,不依不饶地问:“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樱桃轻轻别过头,好言好语地说:“我也不知道。”
大米略微皱眉,嗤笑一声:“你连我也要瞒?”
李樱桃露出一幅牙疼的表情:“我干嘛要瞒你!我是真不清楚。就一晃神的功夫,天旋地转,从意识模糊到再度清醒,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睁开眼,一切就都结束了!”
大米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追问道:“你就没感觉出什么特殊气息?”
李樱桃想了想,呆呆地说:“我不记得了。”
大米不死心地问:“什么都不记得?”
李樱桃垂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声:“一点印象也没有。”
大米沉默下来,两人相顾无言了半分多钟。
李樱桃眼中的血红逐渐退散,慢慢变回正常的棕珀色。
大米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遮住她的眼睛,忧心忡忡地问:“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樱桃苦笑道:“我现在浑身酸疼,胃里翻腾,就想赶紧回家睡个觉,吃点好的补一补。”
大米:“……”
“明白了。”他打了个响指,召来一声惊雷,“这就带你回家。”
大厦外雷声隆隆,暴雨如注。
大米带着李樱桃从车库的小通道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
早上六点半,狸儿胡同里的早餐铺子开门营业。
李樱桃端着碗炒肝,几口吸溜下半碗,就着叹了几口气。
大米拿勺?了个鲜虾馄饨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怎么了?头还疼?”
李樱桃叹息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一团浆糊。”
大米说:“那就别想了,又不指着它吃饭。”
李樱桃掀开眼皮瞅了他一眼:“不想,报告怎么写?报告写不好,奖金怎么办?”
大米叼着个酱肉包,笑眯眯地说:“那你慢慢想,我就不打扰了。”
李樱桃手里的筷子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向他的手背。
大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筷子敲上前挪开了猫爪。
“放弃吧,铲屎的。”他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说,“你快不过我。”
李樱桃一抬手,声东击西地捏住了他的后脖颈子:“你就不知道替主人分忧。”
“我是猫,不是狗。”大米拿筷子挑开她的手臂,学着她的夹子音说,“猫主子只要负责吃吃睡睡就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樱桃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夹了个肉包塞进嘴里,嘟囔道:“你又不是真猫。”
……
李樱桃还记得,她捡到大米那天,是一九二零年的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