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与黄芪的缘分,要从九十年前说起——那时的芸娘不过七岁,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她在自家花园救下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黄皮子,偷偷养了起来。说来也巧,自从救下那小黄皮子,她的运道一天比一天好,不但得了祖母的宠爱,还顶替体弱多病的长姐与雁城首富沈家公子订了亲事,可谓心想事成。
只可惜订婚之后,那只小黄皮子就不见了,芸娘哭过几场,渐渐遗忘了此事。又过了几年,她带着十里红妆嫁去雁城沈家。丈夫沈和风是个风趣幽默的男人,两人成婚三月,好得蜜里调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偏偏这时,一笔对于沈家来说极为重要的生意找上了门,对方还指名点姓,要沈家大少爷亲自跑一趟沪上。
尽管舍不得新婚燕尔的娇妻,沈和风还是收拾起行囊,离开老宅前往沪上。一个月后,沈和风满载归来,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对妻子冷若冰霜,还经常出去寻花问柳……再之后,就是沈家的一连串变故,老爷突然中风猝死,夫人悲痛得殉情自尽,而那两位年幼的小少爷也不幸感染时疫,没能撑过老两口的头七。
此时的芸娘已对丈夫生了疑心,然而还没等她进行试探,就被诊出怀有身孕,沈和风更是借此机会收了她的管家权,将她囚在后院,不闻不问。
事情至此,芸娘对丈夫的身份愈发怀疑,她想逃回娘家,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做打算……不久之后,沈和风纳妾,芸娘借机逃跑,却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丈夫活死人的身份!更可怕的是,那两个妾室也不是活人……
昏暗的烛火下,男人青黑的脸上布满紫色的纹路,他呲牙一笑,朝芸娘缓缓走来。
芸娘吓得几乎昏阙过去,硬是撑着一口气跑出新房,又被那俩女尸绑了回来。她拼命挣扎,就见曾经的良人口吐一条半透明的长虫,朝她脖子咬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束红光从她胸前的玉坠射出,男人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出院子。
芸娘趁机挣脱两具女尸的束缚,朝后院角门跑去。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大门已被铜汁封死,而此刻,沈和风与那俩女尸追了上来,距她不过一丈。芸娘一口气没喘上来,昏死过去,待她醒来,就看到一只半人高的黄皮子蹲在她身边。
芸娘差点又晕死过去,还好看到小时候最喜欢的南红柿子坠儿,才忆起身边的黄皮子就是她当初救下的那只。
就在这时,黄皮子也摇身一变,化作个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自我介绍说他叫黄芪,当日被芸娘所救,今日他也救芸娘一命,算是还清了当日的恩情。
说到这儿,黄芪摸了摸鬓角,一摊手:“我恰巧路过,总不好见死不救。”
李樱桃点点头,没说话。
杨瑾眼神复杂,动了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芪叹了口气,接着说:“后来我把她安顿在破庙,就去了沈家,没想到那活尸还挺厉害,我一时大意,中了人家的圈套。”
当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麻溜走人,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你好我好大家好。二是豁出性命,破坏阵眼,消灭沈家活尸,将储存在沈家大宅地下的生机还给全镇百姓。但这么做,他将面临极大风险,且没有半点好处。
犹豫片刻后,黄芪毅然选择了后者。
“那晚之后,我内丹受损,必须马上离开,就交代她把沈和风的尸身火化,以绝后患。”黄芪说着,瞪向芸娘,“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
芸娘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慢吞吞地说:“我没有食言,当初我确实按照你说的,要将他的尸身火化,可是……我终究是沈家媳妇,宗族的老爷们不同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杨瑾冷笑一声,嘀咕道:“糊弄鬼呢。”
黄芪满脸失望,看向芸娘的眼神再无半分温度。
芸娘还想狡辩,被大米一道金光钉住,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
“真啰嗦。”大米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对李樱桃建议道,“她不老实,我看还是搜魂吧。”
李樱桃看向杨瑾:“你说呢?”
杨瑾没异议,就怕他二大爷心里过意不去。
黄芪别过头,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大米的做法。
大米见没人反对,抬起胳膊将一束紫光打入芸娘体内,一时间,墙壁上映出许多模糊不清的图像,如画卷般慢慢展开。
“我再添个保险。”大米眨了眨他圆溜溜的猫眼,瞳孔中射出一束青芒。
模糊的影像骤然清晰,芸娘极力隐瞒的真相在斑驳的墙面上显露出狰狞的面目……
原来沈家事发后不久,芸娘就重回沈家老宅,替死去的丈夫收拾残局。
沈家富庶,同族的亲戚们早就垂涎三尺,好不容易等到这绝好的瓜机会,哪里肯给芸娘这小寡妇面子,他们直接将沈和风的尸体摆进祠堂,当着那死鬼的面,争抢起沈家的祖产。
芸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