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樱桃从车里钻出的瞬间，鼻端便嗅到一股潮湿的血腥味。
几乎同时，黑乎乎的鬼影从四面八方扑来，围着她周身三尺打转儿，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樱桃双手掐诀，一簇乌光从她指尖射出，在半空绕了个圈子，化作一朵巴掌大的莲花，缓缓落在地上。
“齐佳图呼。”她眼睛一眯，笑嘻嘻地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我可不是齐佳图呼。”熟悉的声音自她耳畔传来，“师妹，你过于武断了。”
李樱桃眉头一皱，冷笑道：“白夜来。”
话音一落地，白夜来就显出身形：“是我。”
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将心中杀意暂时压制下去。
“怎么是你？”李樱桃问，“齐佳图呼呢？”
“在布置陷阱。”白夜来说，“等着你自投罗网。”
李樱桃没想到白夜来会说实话，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你受什么刺激啦？居然给我通风报信？”
白夜来背叛是家常便饭，但是找她一起捅齐佳图呼，简直比被夺舍了还要不可思议。
白夜来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只是突然发现，无论我有多努力，都抵不过所谓的天命……”
“你一大魔头信天命，脑子没毛病吧？”李樱桃诧异地望向他，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你白夜来从来都是夜猫子上门，无事不来……不会是帮齐佳图呼拖延时间吧？”
白夜来阴沉着脸，聚集在他身后的黑影如藤蔓般膨胀起来。
李樱桃淡漠地抬起手，黑影便如放了气的皮球，瞬间干瘪：“你该明白，没有齐佳图呼的庇护，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白夜来出乎意料地点点头，平和地说：“我知道。”
李樱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纳闷地问：“知道还过来找虐？”
白夜来微笑着说：“他让我来拖住你，好亲自对付卫长风。我没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李樱桃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好，送货上门，省得我费力气寻他。”
白夜来闻言一怔，随即意味深长地说：“这么多年，你是他唯一忌惮的人。”
李樱桃笑了笑，不予置否：“你还真是瞧得起我。”
白夜来肃然道：“我承认之前犯了些错误，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愿与你为敌。”
“不愿与我为敌？”李樱桃嗤笑着重复了一遍，毫不委婉地说，“识时务不寒碜，没必要把贪生怕死说得这般清新脱俗。”
白夜来磨了磨后槽牙，很快挤出一抹纯良的微笑：“贪生怕死并不可耻。”
李樱桃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温和地戳着他的肺管子：“所以你永远无法成为最强的那个。”
白夜来眼中流露出一抹屈辱，勉强笑道：“但我可以和最强的那个做笔交易。”
李樱桃直接摇头，毫无意外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白夜来眉头一挑，继续说：“你还没听我要说什么，就这么拒绝，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
李樱桃哼了一声，略带嘲讽地问：“你能给我什么？”
白夜来五指一捏，一个巴掌大的水镜悬在她面前：“蛊王与阴阳镜的所在地，够不够？”
李樱桃静默片刻，又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白夜来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青龙观的传承。”
李樱桃一挥手，冷淡地说：“死了这条心吧。”
白夜来沉吟一会儿，咬牙说：“还有我手上的资源。等你们回去，一定非常需要。”
李樱桃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淡淡地问：“我怎么确定你给我的东西都是真的？”
白夜来低叹道：“你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李樱桃冷笑道：“师父信你，你又是怎么回报他老人家的？白夜来，午夜梦回之际，你可有半分后悔！”
白夜来眼神游移，嗫嚅道：“他又不是我害死的。我也没想到齐佳图呼会做得那么绝……”
“鸡犬不留，连看门的大黄都不放过。”李樱桃死死地盯着他，轻叹道，“你的命是师父救的，你就当真没有一丝悔愧之情？”
白夜来沉默了半晌，低低笑了起来。
“没有。”他不再迟疑，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从来没有。”
李樱桃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静默片刻后，淡淡颔首。
“我知道了。”她说，“我可以同你交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青龙观的传承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你什么意思？”白夜来狐疑地看着她。
“橘生淮南的故事听说过吧。”李樱桃一摊手，用一种令他很不舒服的语气说，“适合我的，不见得就适合你，强扭的瓜不甜。”
“不甜也解渴，我乐意。”白夜来假笑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