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侠,您看……”事发突然,高小虫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拿不定主意。
沈天君看了看满脸真诚的高小双,沉吟道:“小双侄女并无受伤,怕是如那黑衣人所言,要去一趟兴龙山了。”
他原本看出了高小双在装哭,但一想她不过是个所见甚少的稚童,何况那兴龙山远在榆中,言之有物,不可能信口开河到那种程度,便想这孩子定是吓怕了想求安慰,所言也定是按那绑匪所说的复述了一遍。
高小虫瞧了小双一眼,暗暗觉得这孩子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转而向沈天君拱手道:“日久恐生变,我和双儿今夜便动身!”
沈天君道:“高贤侄,我随你们一同前去!”
说着,便帮他们收拾起行囊。
“沈大侠万万不可!”高小虫赶忙阻止,“此乃晚辈家事,况且那白氏……晚辈自会处理妥当的!”
沈天君见他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给了些盘缠才肯放行。高小虫见他太过慷慨,坚决退还大部分盘缠,只肯留下少许足够二人路上开销的铜钱,两人不免又好一番客套拉扯,月悬中天才上了路。
“双儿,哥哥背你。”路上高小虫道,“若是累了可以再睡会儿。”
高小双在他旁边走得飞快:“那倒不用,我昏迷太久,再睡头就扁了。”
说着,沿着大路跑到了高小虫前方。
“哎呀,慢点,小心摔跤!”高小虫赶紧去抓她的手腕,怕她被路上石子绊倒。
可是刚一触及高小双腕上脉门,他便觉被一股极强的力道狠狠一撞,整个人蹭蹭蹭倒退了三步,脸上现出惊愕之色。
“高小双!”
他声音微微颤抖,往日里乐观爱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严肃,一声厉喝,吓得高小双一激灵。
“咋、咋了?虎超超的。”高小双被他吓出家乡话来,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以往高小虫都会叫她双儿,只有在她犯错的时候,才会叫她全名。之前的高小双打小就怕被哥哥叫大名,每次都会可怜兮兮地垂着头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今夜的小双真不知咋的,竟不怕他这一招了。
高小虫发现自己内心独白也被带出了些微的大碴子味,赶紧摇头赶跑这魔性的口音,两步上前抓着妹妹的肩膀道:“你哪来的内功?跟哥哥说实话!”
高小双幼时为逃避严苛的训练,早已练就了一身满嘴跑火车的好本事,是个找借口的高手。当下眼珠子一转,吸了吸鼻子理直气壮道:“黑衣人传功的呀!”
“……”
高小虫选择放弃。
他算是看出来,这孩子嘴里恐怕没一句实话,真是越大越难管教了。
不过高小虫也是个聪明人,并不打算立马揭穿,他倒要去兴龙山看看,妹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没想到就这一恍神的工夫,高小双已经跑至远处,正站在一堵墙下,摩拳擦掌。
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没等高小虫反应,高小双已经一拳锤在墙上,墙砖被砸开巨大的裂口,随后她踮起脚,在旁边用手指划出一行字。
凑近一看,写的是“金不换到此一游”,字迹苍劲有力,划痕极深,体现了留字者可怕的内力。
“你为何要在墙上留金大侠的名字?”高小虫终于接受妹妹内力极深的事实,原地愣了一会儿问。
高小双神秘地笑了笑,蹦蹦跳跳开心地向前跑了好几步,才对他说:“因为无聊。”
“无聊你就随意损坏墙壁,败坏金大侠名声?”高小虫板起脸来。
“呵忒!就他那磕碜玩意儿,也配叫大侠?”高小双鄙视道。
高小虫:“……”
夜凉如水,为了御寒,高小虫也加快了步伐,紧紧跟在小双身后。
天快亮时,两人停在一处林间小径,前方倒着一辆马车,拉车的马早就跑了,车也破破烂烂,只剩几块木板和车轱辘。
看到这些废弃物,高小双两眼发光,满脸兴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哥,借你刀一用!”
高小虫很是不解,但仍给了刀,叮嘱她别伤到自己。
那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高小双仰天长叹,噔噔噔跑到一棵树旁,抛下刀,运起内力,在哥哥面前当场表演了一个髫龄童倒拔垂杨柳。
高小虫:“握草!”
他震惊得竟然爆了粗口。
“别方,才刚开始。”高小双无比淡定道,又自言自语小声嘀咕,“玄冥神掌的口诀是啥来着……”
她嫌弃地将刀咬住,又将树放倒在地,跳大神似的不停摆出一些奇怪动作,然后以手作刀,噼里啪啦一顿乱削,削出来四截滚轮般圆溜溜的木头桩子。
随后用刀钻孔,又削了些木棍等细小零件,再拆下破烂马车上的木板和麻绳,开始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