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清柏料错了一点,许灵淳不是想给自己裁新衣。
楚清柏披着夜色而归,刚入院就见许灵淳出门相迎。
“郎君!”
“还没睡?”
“还早呢。”许灵淳挽过他的手臂:“郎君用过晚膳了吗?”
“嗯,在外用过了。”
房门合上,将寒气隔绝在外。
自楚清柏回京后,便吩咐人打造了地龙,室内暖烘烘的,空气中还氤氲着几丝被烘烤后的苍兰花香。
楚清柏将狐裘挂起,一回头便对上那双弯弯的猫儿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微红的耳根因她娇娇地喊了“郎君”越发红得醒目,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下意识地掩盖。
“你这是作甚?”
“郎君,淳儿想给你裁新衣。”许灵淳虚握着软尺,琥珀般澄澈的眼仁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楚清柏回望着她的眼,褪下外裳,只余下中衣,就这她的目光,配合地展开双臂。
然而等软尺绕过劲腰,指尖透过轻薄的中衣,感受到了面料下温热的皮肤,许灵淳的面颊也随之染上了红晕。
“我明日得出趟远门。”
清冷的音线打破了满室的暧昧,许灵淳的眸色微动,问道:“郎君要去哪?”
“......见一故人。”
许灵淳抿了抿唇,乖乖地点头。
在他腰间轻跃的触觉消失,楚清柏问道:“好了?”
见许灵淳不吱声,楚清柏正欲回,便感受到身后人轻轻揪住了他的中衣衣摆。
“郎君......”许灵淳拽着衣摆摆动,嗓音娇娇软软,又似委屈:“能不能带淳儿去呀?你才刚回来几日,淳儿都还没怎么同你好好说上话呢。”
沉默在屋内蔓延,许灵淳那点微弱的希望被扑灭,表情越发沮丧,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方便也无事的,郎君刚回京,也是好阵子没与旧友相聚了。”
“可以。”
许灵淳眸色亮起,卷翘的乌睫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真的?”
“只是有些远,在南国,你可愿去?”
“愿意愿意!”许灵淳乐得心花怒放:“淳儿这就去收拾行李,绝对不耽误郎君明日的行程!”
话是这么说,然而许灵淳一收拾就收拾到了子时,若不是楚清柏强拉着她睡,许灵淳都能通宵一整宿。
大抵是过于兴奋,许灵淳翌日起了个大早,又继续收拾。
“既是见郎君的故友,我自得穿戴得体。”说着,从妆奁倒腾出一堆金钗玉冠。
“得备厚礼才行,郎君,你的友人喜好什么呀?”
楚清柏:“你送什么他们都会喜欢。”
“好几个友人?那我得多备几份。”许灵淳又开始前院后院得跑......
“出门在外,银两可少不了。”许灵淳掀开盒,看着银晃晃的银两,又苦恼道:“郎君,带多少合适呀?”
“我在那边有积蓄,不用备太多。”
“嗯?”许灵淳讶异:“郎君在南国有府邸?”
“嗯,从前在南国住过一阵子。”
......
“还有还有,从雪国去南国,怕是会历换季。”许灵淳思肘着又去翻找春衣。
“无事,那边成衣铺子很多,对了,南国盛产宋锦,到时你可以裁几身宋锦衣裳试试喜不喜欢。”
银朱在一旁看着,她本因为这次出行不带她而感到低落欲泣,忧心地跑来,希望将军能考虑将她带上,一进院落,便觉察到了他们夫妻俩的和睦融洽。
很平常的对话,但因楚将军涟漪似春水的眸色和耐心的句句回应,好似又添了几份超然,几份平淡的甜味和闲适。
心中的顾虑虽消了些,但银朱并不信男子长情,于是忍不住多叮嘱了夫人几句,让她遇到险情,切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随后一路跟着到府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许灵淳自出生起,唯一一次出远门,便是嫁来北歌,但那段行程赶,许灵淳又戴着盖头,并未有机会欣赏沿途风光。今日之行,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游玩。她在书中看过许多地方的民俗,生趣多样,百里异习,一度让她心生向往,想去本地见识一番。奈何这股子兴奋劲并未持续太久,她便被席卷而来的困意笼罩。
许灵淳在马车内打起了小盹,不知多久后,远处飘来了一阵香味,她掀开卷帘望去,才知临近一处集镇。她喊住楚清柏,想去集镇上瞧瞧,买些地方零嘴也好解解乏,然而这里的集镇规模太小,马车没法通行。她这次出行贵重物可带了不少,于是只能留楚清柏在镇外等着,她自个儿进去。
集镇瞧着寻常,小玩意儿倒是玲琅满目,还有不少地方特色的吃食,左看看右望望,收获颇丰。
楚清柏远远地就看见吃成花脸的许灵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