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谢盈意给扶着下去。
傅瑜的大掌指节分明,冰冰凉凉的,没有多余的肉,也并不软,虎口往内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尽管他有意收着力度,谢盈意却还是体会到了这只手的主人骨子里的强势与霸道。
所以,下完楼梯到了平地,谢盈意便轻轻一挣,有些不自在地将手从傅瑜的掌中拿了出来,没再看他,快步上了摆渡车。没想到一转眼,上了摆渡车后,两人一齐被挤到窗边拐角处。
傅瑜伸手抵在窗户后面,谢盈意就被他护在了窗户和他自己之间。谢盈意一抬头,就能看见傅瑜的下巴。
注意到谢盈意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见谢盈意直勾勾地盯着她,像一只发呆的小兔子,傅瑜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上半身往后移了移,直直地挺着上半身。
摇晃的车厢充斥着沉闷的空气,两个人离得依旧很近,谢盈意一抬头还是看得见傅瑜面上方才的小小雨珠。
谢盈意抿了抿嘴,鬼斧神差般伸出手将那几滴雨珠给轻轻拂去,而后,迅速便收回了手。
傅瑜愣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盈意的手早已经收回去放在身侧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盈意别开了眼神没再望他,反而是傅瑜好看的喉咙吞咽了一下,也抬起手,轻轻用拇指揩了一下谢盈意的脸颊,拂去一滴雨。
显然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了,一切却都不可思议地发生了。只是很快,谢盈意便有些惊讶地瞪了下傅瑜,反倒是丝毫不记得是她自己先伸出的手。
傅瑜敛下眸子,低垂的眼睫毛在空中扫了两下,颇为尴尬地僵持在那里,并没有回应谢盈意的眼神。两个人就此沉默着,一直到两个人下了车,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里,也没有再有什么交流。
两个人的酒店房间并不是靠在一起,中间隔了十几间房,一南一北,关上门,谢盈意自是落得个清净。
至于傅瑜,他关上门,细细看了眼这现代的“客栈”内部,拿出自己的行李简单归纳了,又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望向窗外的夜景。
他先是闲适地独自待了一会儿,毕竟自从他到了这个时代来,还没有太多这样独处的时候,就连谢盈意去上班了,他待在谢盈意的家中,见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也必是逃不过心中自然而然的、对其主人谢盈意的解读来。如今到了陌生也新鲜的地方,难免心境有些变化,新鲜感也涌了上来。
但过了一会儿,表面的情绪潜下去,却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复杂的情绪,仔细去琢磨,倒像是一种淡淡的空落落。
傅瑜凝眸,努力平静着心绪。肚子却更先做出了反应,叫了两声,飞机上吃了一餐,现下显然已消化完了。他当真是饿了。
谢盈意刚躺上床想要歇会,却被门外的敲门声给叫了起来,她担心是傅瑜有什么事找自己,一骨碌便爬了起来,走去开了门。
走廊的门灯昏暗,有些暧昧的灯光直直落在傅瑜的身上,他半倚在门框内,低下头的动作明明使谢盈意看清楚他的脸,却又看不清他的心思,整个人静默地立在那里,然后谢盈意才恍然,他等的人正是自己。
阵雨已经停歇,两个人找了一家当地馆子吃了夜宵。云南的温度比上海更宜人,风吹过来却不粘腻,有如春风拂面,在这样的祥和的气氛下,谢盈意与傅瑜虽然没说什么话,却也多了一份在陌生环境里可遇而不可求的自在。
傅瑜猜得到,谢盈意在工作上是出了些问题,不过现在再去观她脸色,倒没有太多异样,看来她已经坦然接受了此事。
第二天谢盈意不敢多睡,早起去了鲜花饼工厂入职,又见了见现下还在职的员工,理了理大概的情况。
而傅瑜则在城市里自己走了一走,一整天逛下来,他的心情颇为畅快,云南这边陲小城如今一副欣欣向荣,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他看在眼里,喜上眉梢。不过,远有他还没有看见的污秽黑暗在阴影下滋生,而且很快,就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