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又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懒洋洋地说:“我说了你可以叫我德拉科,玛丽。”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话里莫名其妙的熟稔让我很不爽——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们早已经长大了!我的眼睛里一定是燃起了怒火,不然他不会有点心虚地站直了身体。他举起双手,毫无诚意地示弱:“好吧,杨。”
“我以为我对您这种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尊贵的马尔福先生。”我说。
他不假思索地说:“而我以为我们也许可以‘重新开始’?”
“……”我的大脑要被问号填满了。梅林的连裤袜啊,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哪门子的“重新开始”?
他靠得更近了,失望地问:“所以,这真的不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在烛火下,那枚珠子闪着光,我可以看清上面那两个秀气的字母——都怪他的刻意曲解,现在我也觉得这两个字母有点扎眼了。
我无力地反问:“是什么让你以为我想送你这个,马尔福先生?”
“你对我笑了,在医疗翼,”马尔福理所当然地说,“对了,你那天生了什么病?还是受了伤?我爸爸给我寄了伤药——”
“打住。”我终于接受了我们不能沟通的现实,叹了口气说,“总之谢谢你的理解。”
我被他说得头昏脑涨,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上手要把他手腕上的手链解下来。操作并不复杂,只是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手。等我把那枚失而复得的留影珠重新放回兜里的时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已经停下了话头,沉默地看着我的动作。我们离得有点太近了,我甚至能闻见他身上的香水味,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很贵。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薄红。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很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他茫然地张了张嘴:“呃,玛丽——我是说,杨小姐。”
但他看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脑子里突然想起黛拉对我说的一系列浪漫的青春期初恋故事,警觉我们之间的氛围正在变得有点异样。
于是我息事宁人地说:“成熟一点,马尔福,你那时候说得对,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我以为成熟一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理智地和对方交朋友。不是吗?你很优秀,我们院长也很认可你。我承认我一年级时太幼稚了,而现在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和你交好。”他得意洋洋地说,似乎觉得自己反将一军。
但我彻底忍不住了,冷冷道:“得了吧,我看不出你的长进。你这学期还在叫赫敏‘泥巴种’。”
“……”他沉默了。
“即便我姓杨——是的,你爸爸在信里说过,那是个古老的东方巫师家族——但谁知道呢,或许我正是因为不纯的血统而被他们抛弃?”我疲惫地说。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声,我还能听见我们头顶的烛火微弱的噼啪声。
我缓慢地说:“所以我的建议是,继续把我当陌生人吧。马尔福,在这方面你之前做得一直很好。”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他气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因为波特吗?”
我本能地想呛他一句,刚要说“是”,才突然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有一瞬间很想把他的大脑切开来看看他的脑回路长什么样子。
他讽刺地说:“那个波特,大名鼎鼎的波特,他让你为他倾倒了吗?”
“……”我迷茫地回答:“如果你是在说哈利·波特——赫敏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但看起来德拉科什么也没听进去。他撞开我的肩膀先走出了教室,冷笑道:“你等着吧,波特只会在魁地奇球场上被摄魂怪吓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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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总之,事情解决了。”回到休息室,我向黛拉示意我手腕上的手链已经物归原主。并且我连夜把那两个字母修改成了一只渡鸦的图案。这下不存在歧义了。
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马尔福总算恢复了正常。第二天早上在魔药课教室门口,他彻底无视了我,面无表情地从我面前路过。擦肩而过时,潘西·帕金森向我投来胜利者的目光。
看样子无聊的绯闻很快也会偃旗息鼓。
我的视线撞上一双碧绿的眸子。哈利喜悦地对我说:“卢平教授的病好了!周四他会照常参加的。”
我微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
“真不知道卢平教授是怎么了,他每个月都要生病。”韦斯莱在他身旁嘟囔着。
“是啊,每个月——”电光石火间,我停了下来。
每个月。请假。
他额角的疤痕。他的博格特。
斯内普代课的第一节,讲了狼人。
翻滚的魔药。狼形乌头。
真是太傻了,玛丽,线索如此明显,你怎么才发现?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