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里放了猛药,没人能抵抗住的那种。
纵然知道了真相,她也百口莫辩。
妖妃的侄女,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蓄意勾引大庸国救世主般的天子,什么辩白都没有用。
萧景衍也没放过她,把她囚禁在御书房,夜夜惩戒,每一次都比第一夜更漫长。
她才知,什么端方自持,什么清心寡欲,都是人前的伪装,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也有欲念。
她想起自己六岁进宫时,他才十一岁,看她也是一双沉沉的冷眸,没给过她好脸。
他这个人,生来高人一等,少时骄矜冷傲都写在脸上,后来的横扫千军,君临天下,给他渡上一层救世济民的辉光,但对她的刻薄,从来未变。
她不该招惹他的。
“哑巴了?”男人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冷冷的声音中带点嘲意。
雪禾瞬间从回忆中惊醒,发现自己还在他的怀中,几乎是立刻弹开,默默后退两步,两人之间俯仰可闻的距离这才拉开。
“见过陛下。”她惊魂未定,却还知道浅声问安。
萧景衍皱眉看了看被她弄皱的前襟,阴着脸用手背抚平,一抬眼,“说吧,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那审犯人一样的语气让雪禾不安,声音不觉就低了下去,“走错房间了。”
呵,对面一声轻笑。
萧景衍几乎伸腿跨到她的面前,冷漠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你第一天进宫?不知道这是哪里?”
雪禾悄悄红了耳尖,她六岁进宫,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有什不知。大庸重孝道,太皇太后若生病,皇帝要近身侍疾,东偏殿就是他夜里休息的地方。
而一个女子偷偷溜进皇帝的寝殿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思忖间,忽见萧景衍伸手解下大氅领子系带,衣襟打开,男人温热的气息扑鼻压过来。
雪禾心腾的悬起,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不堪的画面,头皮开始发麻。
两人的距离本就很近,萧景衍一把扯下大氅,弓身靠过来,唇几乎擦着她的耳边。
“不要。”雪禾面色大变,身子猛向后靠,哐啷一声,几乎快把身后的椅子撞倒。
萧景衍伸手扶住正在左右晃荡的椅子,顺手把刚脱下的大氅挂在椅背上,而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眉头一抬看她,嘴角噙点不清不楚的笑意。
原来他是把衣服放到椅背上,她还以为...
雪禾缓缓吁了一口气,说不上心里是轻松多一些,还是窘迫多一些。
“为何不要?雪禾妹妹深夜潜入男子的寝殿,难道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收起笑意,森凉声线让人心口凉透。
雪禾突然明白了上一世他为何那样对自己,也许在他心里,她和姑母一样是媚主的女子,理所当然认为她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勾引人。
“不管陛下相不相信,我都不必做那样的心理准备。”她声音虽不大,却说的郑重其事,“还有,请陛下以后不要叫我雪禾妹妹了。您现在是一国之君,这样的称呼我一个小女子承受不起。”
当年进宫后,他叫她雪禾妹妹,而她唤他景衍哥哥,也算有过一段便宜的兄妹情,只是如今他们身份悬殊,中间又隔着太多爱恨,已经不适合这样的称呼。
他怔了片刻,沉沉看了她一眼,没应话,而是随手从桌上的食屉里拿出一块点心,蹙眉看着,“你做的?”
“好丑!”
她怎么忘了食屉还在这里?慌忙转身,一只手拽过食屉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去抢萧景衍的那块,“陛下别吃。”
萧景衍一抬胳膊,她手扑了个空,他垂眸觑她,“为何?里面有毒?”
“不是,没毒。”她回答的又急又快。
萧景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作势就把那块点心往嘴里送。
“求你,不要!”一声鼻音浓重的乞求。
与此同时,萧景衍感到大臂一重,垂眼对上一双泪眼。
不知何时,她已攀上他的大臂,手高举着想夺回点心,小脸仰在他的眼前,皮肤白的胜雪,五官秾丽至极,尤其是那两条柳叶弯弯长眉,压着一双湿漉漉的含情目,娇兮兮的勾魂慑魄。
萧景衍瞳仁猛地一黯,片刻又恢复平静,手臂无声的放下,雪禾趁机夺走点心,紧紧抱在手里。
“你哭什么?”几息之后,传来萧景衍不耐的声音。
雪禾默默把泪水逼回去,小声道,“没有哭。”
萧景衍从小就不喜欢见她流泪,说她一哭眼睛就红红的带着弯儿,定然是被小狐狸精附体了。
她也不想哭,就是在那一刻,前世的委屈和心酸一股脑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不想再待下去,她赶紧收拾好食屉,而后福身,“打扰陛下多时,臣女现在就告退。”
她一刻都不想多留,没等萧景衍回应就朝门外走,咯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