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鸣微给的地址在东陵附近,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于是决定自己步行过去。她在家里捱到Mandy把东西送过来才动身。
这里是使馆区,街道很冷清,连池沿着舍伍德的缓坡走上去,到路的尽头仍没有发现哪里有舍伍德7号,可往下走是奥地利使馆,而再往前走就是中国使馆了。
走了半个小时,连池很热,背上的汗水已经浸润了她今天穿的裙子,她随意挽起头发,随手折了根细枝就固定了,把后颈的皮肤交给微风。
因为找不到地点,她只能原路返回。这时路边一个半人高的石柱闯入她的视线,石柱久经风雨,灰色石面有墨色雨水痕渍,斜面上则刻着No.7。
她顺着石柱看过去,地面有一层绒毛一般的绿苔,仔细分辨,原来在绒绒青草上隐约有踏过的土迹,路口半人高的热带灌木放肆地生长,枝丫上点缀着许多黄色的小花,再后面就是幽幽巨木,道路暗得地不像在白日。
她很难不怀疑是走错了,分枝拂叶,她还是往里探了探。愈深入,路面愈宽,巨大树冠的雨树上面偶尔滴下几滴水珠,在一片安静的笼罩中清晰可闻。周围土地上,绿色植被或伫立或匍匐,像一个缓冲区让这个秘境和两旁的使馆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说orchard的公寓是寸土寸金,那聿家在有价无市的东陵使馆区竟然有这么大一块地,就不得不让人震惊于聿家的滔天权势。
深入到绿植区的腹地,连池终于看到了一扇黑色的花园大门,大门侧开在蜂窝状的红砖结构墙面,藤蔓围绕。
她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挑开藤蔓找到了铜色的门铃,轻轻地揿铃。过了一会,扬声器里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Good afternoon Miss, what can I do for you?”
连池由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地方应该不是聿鸣微的私宅,很有可能是聿家家宅,不是外人可以随意拜访的地方。
她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可她已经按了门铃,怎么办。
由于她没有立刻回应,另一边又用中文讲:“下午好女士,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聿平晁刚游完泳,湿着头发在书房办公。
管家章孔丰走过来:“外面有位女士,说是受鸣微小姐所托拿东西过来。”
聿平晁喝了口咖啡,看着电脑头也没抬:“那麻烦您去取一下。”
章叔:“那个女士说有事需要和鸣微小姐商量。”
聿平晁这才将手从电脑触控板上移开:“鸣微不在吗?”
章叔笑着说:“她今天和纪先生有约会。”
聿平晁捏了捏眉骨,他感冒初愈,很容易就感到疲倦:“请她改天再来。”
章孔丰道了声好:“您的车已经准备好了,您今天需要派司机还是?”
聿平晁:“派一个司机。”
章叔点头准备退出去。
这时聿平晁叫住他:“章叔,现在几时?” 他在家一贯是不会戴手表的。
章孔丰抬手看了看表:“五点整。”
聿平晁右手在触控板上点了点,思考了几秒:“请她留下来用晚餐。”
连池在门口等了一阵花园门才打开,开门后,她看到一个五六十岁花白头发的华人老爷爷穿着衬衣和西裤,面带笑容地立在门边,对她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章孔丰礼貌道:“小姐,东西给我吧。”
连池也没有扭捏,而是大方交给了章孔丰:“麻烦了,里面有几件器物,拿放要小心。”然后又说:“您叫我连池就行了。”
章孔丰从不曾叫客人姓名,于是只应下:“好的。连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章叔。”
连池点头:“不好意思,冒昧叨扰了。”
章孔丰:“这个宅子很少来客人,我们都常盼望多来些客人,有人气的才好。”
连池挺好奇这个庭院的设计,于是不遮掩地欣赏着这里的草木,草坪维护得极好,像是抹茶粉倒在地面,让她想起了奈良公园的暮春。草坪旁边种着层次分明的热带绿植,其间散落着紫藤、椰子树和木瓜树。
章叔在一旁为连池解惑:“这边是庄园,另外一边是Reservior,这片地一直是属于聿家的,所以没有对外开放,但为了生态环境,里面只建了几座小静室。”
随着章叔所指,连池也看过去,远处是一片野玫瑰和野草,几座印尼传统的建筑,屋顶是层层叠叠的棕榈叶,底层木地板挑起,是四面通风的小亭,错落分布在野玫瑰和矮状棕榈树遍布的荒原上,像不属于这个处处精致的国家,无论是植物还是建筑。
他们静静地走在阔面石子路上,章孔丰请她留下吃饭:“鸣微小姐今天不在家,连小姐用了晚饭再走?”
连池这才知道聿鸣微不在家,那没有道理留下吃饭了,于是婉拒,连池:“谢谢,但我晚上还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