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璟被守卫押送走在最前,原本雪白整洁的衣衫此刻已血迹斑斑,点点血迹印在他挺直的脊骨,尽管遭受这般虐待,步子虚浮,但这脊背,似乎从来没有为谁而弯,亦如书中那样。
——是个傲气的文人,亦是个不屈的武者。
她也不知樊璟为何从她出现时便对她有过重的敌意,其实他们之间并无太多交集,顾清疏也不爱惹麻烦主动去找人挑事,对顾清疏来说,樊璟是个有危险的祸头,除去便是。
但对她来说,樊璟身上的傲骨也吸引着她,樊璟是个有才之人,通晓阵法医药,算得上天资聪颖,她很愿意保下他,从顾清疏,这个随时随地发疯的反派手中救下樊璟一命,毕竟她不喜欢人才埋没在这浮世中,无声无息。
他本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且她感觉,樊璟这个人,或许在未来对她有所帮助。
她有意结交,却不知樊璟会是什么想法,或许会一蹦三尺高,大骂她痴心妄想吧,毕竟二人的嫌隙不是一日两日了,樊璟已经厌恶到想杀了她。
但是樊璟心不坏,万一她的真心实意真的能打动他呢。
她远观着樊璟的背影,直至走出地牢,一束阳光透过打开的门缝撒了进来,带着微不足道的暖意照在那人身上,本该属于他的那一刻没有到来,她亲手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在第一个节点。
“樊璟,日光很和煦。”
樊璟“啧”了一声,将手抬起,透过指缝看见了那久违的苍天暖阳,他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但还是定定的透过门缝看着那一缕光。
“我没瞎。”
就知道这货的嘴是个不饶人的。
走出阴暗压抑的地牢,穿过乱石翠竹,引着樊璟来到一座小楼,两层高,半圆的样子,红砖碧瓦,风格古朴,中间是一洼浅塘,如弯月揽星辰。
顾清疏站着樊璟面前打开门,里面书架林立,中心是一张公案,笔墨齐全。
樊璟不解,不是要整他吗,为何带他来藏书楼。
“你要干嘛。”
顾清疏跨过高高的门槛,左右扫了一眼屋内陈设,还算满意,才回头应了他的话:“给你摆两桌,再搭个戏台子,庆祝樊堂主你平安从地牢出来。”
樊璟嘴角抽搐:“你觉得我信吗。”
“那我说,我要把你关在这里给我打工,还不付你薪酬,你信吗。”
顾清疏看见了樊璟狐疑的眼神,接着说:“你之后就待在这里,给我算账,帮我做每次任务的规划,当我的军师。”
“当然了,别想着搞小动作或者使绊子,毕竟岑酌是给我办事的,你也不会坑他。我会让曼曼在这看住你的。”顾清疏朝樊璟身后招了招手:“曼曼,来。”
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从队伍中蹦了出来,背着一把大刀,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起来稚气未脱,身形也透露着少年人的单薄,那大刀在他背上对比更加明显。
曼曼冲顾清疏笑了一下,朝气满满:“好的疏姐姐!”转而又朝向樊璟:“璟哥,我会好好看住你的。”眨了眨眼,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樊璟为人正直,针对的只有她一个,对其他人都极为宽容友好,他肯定不会搞太大的事,最多暗中做点手脚,让她难办,所以她是极为放心的。
樊璟对曼曼无可奈何,转而幽幽地盯着顾清疏:“你认真的?顾清疏,我请你去死好不好。你且等着吧。”
顾清疏摇摇头,一脸无辜,双眸却没有任何感情,“哪敢啊,要死的话,还是请樊堂主你先吧。毕竟我是个祸害,得遗千年呢。”
樊璟将她推出了门,拉着曼曼进屋,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默默地思考人生。
他都刺杀了,结果就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不是她图啥啊。
曼曼看着蹲成一团的樊璟,思考两下,便和他一起蹲在台阶前。
“疏姐姐今天好怪,怎么感觉脾气变好了。按以前的做法,不应该是把你打成一团丢去岑…师父那吗。她上次都差点把你打——”死了。
“唉……”事出反常必有妖。
“璟哥你在想什么。”
“想她今天在发什么颠。”
曼曼看向樊璟,一脸认真:“我们还是等师父回来救我们吧。”
樊璟看着地板,无趣的在地上画圈圈,心里想着该如何不坑到旁人,又能让顾清疏吃瘪。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顾清疏刚来到玄刹门时与他并不相熟,她以前任左护法的项上人头证明自己的实力,冲到教主的大殿上声称要当新的左护法,那时除了教主和岑酌,没有人欢迎她的到来。
她也花了几年的时间才能坐稳这个位置,让众人承认她的实力,甘愿为她办事——除了樊璟。
或许是因为他和右护法交好,右护法与顾清疏不睦,他也在右护法影响下暗带着一丝情绪,总有些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