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辆牛车。”
两个人说话如此牛头不对马嘴,不用别人拆穿,自己便漏了馅。
太史正疆哼了一声抚袍坐下,“都听见了?那就准备好迎接吧,你那好婆母来了。”
老爹正在气头上,太史筝看得出来。
可不等筝开口,喻悦兰便从后头走了过来。但瞧她在望见筝后,仍是未曾收敛,“哎呀,这位长相如花似玉,举止落落大方的小娘子,便是我儿的新妇?来,快让婆母瞧瞧——”
喻悦兰倒是没脸没皮,头一遭见太史筝就往前贴去。若不是筝早有准备,定会被吓上一跳。
正当喻悦兰觉得方才与亲家公的不愉快,就这么糊弄过去时,筝却脱开被喻悦兰握住的肩膀,退后不卑不亢地说:“喻淑人,初次见面。淮南节度使太史正疆之女太史筝,给您问安。”
喻悦兰被眼前人搞得一愣,
太史正疆躲在拿起的茶盏后微微一笑。
瞧瞧,恶人自有“恶人”磨。
筝见人不语,又复说了遍,“给您问安。”
“小娘子识礼识礼,倒是我唐突了。你快起来吧。”喻悦兰闻言回神不曾恼怪,要是平日里有人这般,她早阴阳怪气起来。可见方才傅其乐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了儿子的幸福,就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太史筝缓缓起身,她瞧着眼前那崔植筠的母亲,再联想起今早崔植筠那清雅淡泊的模样,不免感叹。
这有其母,怎么未有其子?崔二郎到底是在个什么环境下长成德贤君子的?
崔植筠的背影,朦胧在眼前。太史筝忽然开了口:“晚辈请问,喻淑人今日是为相看晚辈而来的吗?”
“小娘子聪慧,这都看得出?”喻悦兰闻言不经主家人邀请,自觉坐在了厅下。
太史筝笑了笑,“哦?您真是来相看的?那缘何刚才我在此处听闻,您与家父似有不悦?”
这喻悦兰本以为搪塞过去的事,竟又被提及,难不成是还未过门的媳妇想要她这个婆母难看?
喻悦兰险些要急了眼,好在有傅其乐在旁按着她的肩膀搭腔道:“小娘子误会,我家淑人口直心快,无甚坏心。再者说期盼儿孙满堂,不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有开罪之处,想必太史老爷大人大量,也不会与我们妇道计较。”
呵,说得轻巧。
太史正疆瞥了眼喻悦兰身边的傅其乐,想这崔家连带着使人没几个省心的。他刚想撵人出去,却在与闺女对视时,将话咽下。
太史筝正了身。
“是也,您说的没错。期盼儿孙满堂是人之常情,可父母爱子心切亦是如此。说来,您二位都无过错。可既然您今日是来相看的,有些话,我便了当告诉您。”
“我嫁,是我愿意嫁,是因为你家二郎清正端方,是个不错的儿郎。而我呢?先是我,又是太史家的儿,再是崔植筠的妻,最后才是你家的妇。”
“我知道您会拿什么七出三不去的怪道理来压我,可我自小跟随圣人在宫中行走。她总教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只有看重自己,善待自己,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这便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望您知晓。想必淑人宽宏,定不会与晚辈计较。”
“如此,今日您是选择为我插钗同意,还是留下一两端彩缎,婚事作罢。就交由淑人定夺,晚辈绝无怨言。”
太史筝不曾吝啬表达自己的想法。
然遇柔则柔,遇强则强。才是圣人交给她的处世之法。
喻悦兰陷入沉默,她那牙尖嘴利的性格,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太史正疆此时坐在一旁,全然放任旁观,他倒要看看闺女说到这般,崔家那边该是如何反应?
只瞧片刻后,喻悦兰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金钗,起身来到太史筝身边,眯眼笑道:“我儿就是话太少,该找个像小娘子这般能说会道的妻。故今日为你插了这钗,盼你早日来做吾家妇。”
她那言外之意是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太史筝却只笑不语。待到插钗的手从发髻垂落,喻悦兰扭头就要走。“好了,时候不早。傅其乐,回府——”
傅其乐真想笑她自讨苦处,她想婚前逞威风,没想到今日来了却碰一鼻子灰。看来啊,这伯府以后有的闹了。
“傅其乐,你聋了吗?回府!”
喻悦兰又言,傅其乐赶忙躬身同主家道别。
太史正疆却在她们离去前故意高声道:“这都午时了,亲家母,怎么走了?亲家母,吃完饭再走啊!”
可喻悦兰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厅下,太史筝戴着喻悦兰插的金钗,望着空荡荡的门外,想起方才自己对待婆母的那副模样,愣愣地说:“爹,完了,我是不是把未来婆母得罪了……都怪我太冲动,可我就是憋不住——”
太史正疆起身拍了拍她的肩,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