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棵葱呢,后脚就被掳了,活该倒霉!”
赵汝成听良玉念姓潘的,又念潘家侄女,猜到了七八分,但碍着警卫在旁,良璞也警告过他,所以不敢明问,打断道:“听着你们关系不太好。”
钟良玉:“能好么?你猜猜我骂了那根葱,她是怎么回我的?她听我看出来了她姑姑的贼心,她反倒起劲了,说那披风好看得很,她以后要多穿穿,你听,多厉害?我早把那件扔了,她当个宝贝的,我就当垃圾!没想到,她们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好笑呢!”
赵汝成有些恨自己昨晚竟没听出那是良玉的一句客套话,只怕根本指望不上良玉帮忙牵线潘姨太了,她们这是早已经水火不容了。
赵汝成:“良玉,也不全能这样讲,她也算无辜,昨晚凶险的狠。”
钟良玉当赵汝成是自己这边的人,才正骂得欢,哪爱听他说这话?气道:“你帮她说话?!难道是谁逼着她穿一样的了?是她咎由自取!”
赵汝成不想自己说错了一句话 ,就得罪了良玉,急红了脸,话也说不齐全了:“不是这意思…良玉你没事就好…”
钟良玉:“我瞧出来了,你也不是来关心我,你是来办事的,现在看我办不成了,你就随便说了。”
赵汝成哑巴吃黄连,无话可辩,哪里说得过良玉。良玉的性子,和良璞同出一家,让他怵的紧,心里后悔,真不该招惹。她这么不满意自己,倒是好的,也不用担心后面亲事撕扯了,估计不用他提,良玉也要毁了这桩关系。
看来,今天不是谈潘画家的时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了。
......
九龙仓码头上,钟家两兄弟在合计后招,从哪里要查一下姓高的。
而观塘的牛头角码头上,高家兄弟也在合计后面该如何应对,两人穿着长风衣,系着围巾,包住了口鼻,坐在一只私人渔船的船舱内。
蒋宝得:“表哥,这里人多眼杂,总觉得不合适。”
高湛秋:“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这里人杂,没人在意这条小船。”
牛头角码头不同于九龙仓码头,这里水浅湾窄,多是中小型船只停靠游走,买办商船和民用渔船共享。既有运人的,也有运货的,来往交错很是拥挤频繁。岸上因为涉及行人检票验票,港英政府在此处部署了足够多的印度警察来维持码头治安。
一个粗布爷们踩了连排的几条船板,钻进了舱内。蒋宝得伸手靠在腰间,握住枪柄,试图防备。
高湛秋按下他的手背,欠身往前,冲那人笑迎道:“起风了。”
那人抱拳,拱了拱手:“风紧,莫怪来迟。”
高湛秋:“洪大爷,都安置妥了?”
那人:“叫声洪麻子就算,称不上爷爷!”
高湛秋知道对方这是认了自己是一道上的了,才让他喊江湖名号。回道:“也好,我们入乡随俗。”
洪麻子:“都安置了,堂口上定查不到。”
高湛秋:“敢问,往哪里安置的?”
洪麻子抬眼斜睇,略带怒色:“信不过我洪麻子!”
蒋宝得又伸手去摸腰间的,被洪麻子瞄到,更怒目圆瞪:“怎的!要灭口?”
蒋宝得是高湛秋的舅舅蒋树青之子。二十多年前,舅舅娶了养父母身边的英国女佣,生下宝得与宝如两兄妹。这两兄妹本就是中英混血,相貌上又更像母亲多一点,乍一看与洋人无异。
洪麻子本就不喜欢给洋人做事,对蒋宝得自然没有好脸色。高湛秋料到洪麻子不会一个人来,哪里定还躲着人,只怕自己兄弟莽撞吃亏,冲宝得使了个眼色,要他先去船舱外把风。
蒋宝得不放心,但还是戴上了一顶高毡帽,拉起围巾把头脸包的严实,去舱门一扇破旧竹帘后坐下,向舱外探视。
高湛秋虽比洪麻子年轻,说话气势却不差:“洪麻子,你手底下,不只这一锤子买卖吧。”
洪麻子笑道:“呵,都一锤子买卖,你还能找上我?小子,上了这条道,就别想怎么下去!”
高湛秋从怀里取出一张汇丰银行的钱票,洪麻子对了对数,很满意,二话不说收进内兜里。
洪麻子:“小子,心放到肚子里,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洪麻子就是豁出去几条烂命,也不会卖了主雇。”
高湛秋:“洪麻子,这笔钱不是买你的嘴。是买你的手,不要再动钟家第二回!”
这帮水匪昨晚轻轻松松拿到了一万现大洋,知晓了钟三小姐的身价,未必不再来干一票。高湛秋思虑的齐全,今天来就是善后的。
洪麻子原本以为他是信不过自己,过来封口的。却没想到啊,这小子竟是来买断的。雇主改头换面做保主的,他还头一回见识,倒有几分疑惑了。
洪麻子:“有意思,敲钟家的是你,保钟家的也是你,你这哪一道路数?”
高湛秋:“洪麻子,这洋钱给的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