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魏舒反应得快,伸手接住了她。栾湘趁机看了一眼魏舒,只见他面色略显尴尬,眼神晦暗不明。
栾湘心下一片明了,有些窗户纸一旦捅破,就再难合上。
“阿姐,你没事吧。”阿鲂有些惊慌。
栾湘闭上眼睛,她怕,怕自己眼中的失望让魏舒看见,徒增笑话。
她的傻阿鲂,这样的天真,让阿姐怎么放得下心。
“阿鲂,赶紧向魏将军道歉。”栾湘冷声道。
魏舒愣了愣说:“阿慎,童言无忌,你不用在意。”
好一个童言无忌,栾湘睁眼,看向魏舒。
“阿鲂误会了将军,才说出这口不择言的话,日后这话传出去,定会让将军蒙受流言侵扰。所以阿鲂一定要道歉。”栾湘坚持。
阿鲂知阿姐性子,便委屈的对魏舒说了声:“魏将军,对不起。”
魏舒还未开口,阿鲂便跑了出去。
栾湘只觉得头疼。
“魏将军,阿鲂孩子心性,做事冲动,日后在军中,还望你多多关照。”
“阿慎.......”
“魏将军,我觉得累了,能否容我休息下?”栾湘撑着身体翻身朝里,心内凄然。
身后传来魏舒的轻叹:“好,你先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栾湘没有回应。魏舒走时,帮我关好门。
栾湘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忽然听见有人推门而入,似乎并不刻意隐去脚步。
栾湘睁眼看见栾盈站在床前。
“阿兄,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阿慎,你好点了吗?”栾盈欲言又止。
“我好多了,阿兄来找我,是有事吗?”
“我阿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写信来让你赶紧回去。父亲,父亲......”栾盈没有说下去。
栾湘已然知道了结果。
她笑着说:“多谢嫡母关心,阿慎也想嫡母了,父亲可安排好什么时候送我返程吗?”
“父亲本来说缓两天,但是正巧我母舅明日回城,他自请送你回去,父亲思量你身上有伤,有人护送更好,所以......”
“如此甚好。”她强颜欢笑,“阿兄,我肩上疼,你能帮我收拾东西吗?”
“自然是阿兄来替你收拾,父亲命军医开够了足量的药材,也备了几套新棉衣,父亲还给阿母写了家信,让阿母多安排一些家仆照顾你。”
“嗯嗯,再好不过了。”我笑了起来,黑暗中,眼角的泪水滴落枕上,无声无息。
栾盈亦眼中酸涩。良久才说:“你早些休息,我收拾好东西要去处理军务。”
栾湘在黑暗中挤出笑容,直到房间门关上,眼泪才扑簌簌地落下。
在军中几日,是她感受到最多温暖的时刻,但是终归不是她的归处。
好在能把阿鲂留在这里,哪怕是痛苦也只有一份而已。
比之前好多了,好多了.......
翌日,天气晴朗,有风,风吹透衣服,冻得伤口逐渐麻木,栾湘被栾盈和栾鲂扶上了马车。马车和来时一样,铺着厚厚的褥子。栾黡有军务缠身,没能来送。但是看着眼前的兄弟,栾湘亦觉得暖心。
临行时,范鞅才来,一身便装的他骑着一匹白马,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他扫过栾湘,目光清冷。全然没有射中人后该有的歉意。
栾鲂挤在车里不肯下车,栾湘心中亦是不舍:“阿鲂,你如今进了军中,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切莫在冲动,切莫再流泪。”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阿姐。”栾鲂哽咽道。
“又不是见不到了,忙完这一阵,父亲还会回家的,到时你不就能见到阿姐了?”栾湘笑着说。眼角却挂了眼泪。
栾鲂依依不舍的下车。
车子缓缓行驶,还未走远,车后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是魏舒疾驰而来,范鞅看见魏舒,下令停车。
魏舒朝范鞅点头,策马来到车旁,隔着帘子说:“阿慎,天气寒冷,这狐毛披风你带着吧。”
栾湘掀开帘子,看着魏舒手里的狐毛披风,笑着说:“这么大披风要多少狐毛才能制成,魏将军还是留给未来的女眷吧。”
魏舒的眼神复杂,栾湘不敢再看他,连忙放下帘子。
“魏将军,我们可以启程了吗?”车外,范鞅催促道。
“路上小心。”魏舒的声音十分低沉。
车再次缓缓驶离,栾湘躺在马车上,泪流不止。
魏舒确实是难得的好人,可惜不是她的良人。
那短暂的温暖,仿佛梦一场,梦醒了,就此别过,各自安好吧。
马车比来时颠簸,回到府中,栾湘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扶着 马车竟然无法下车,范鞅眼中闪过不耐,快步走来一把将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