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斗场上被潭秋水生生吓晕之后,玉鹤年便借以养伤之名,躲在自己的院子里,终日不出。
玉夫人来寻他的时候,院门紧闭,守在院前的仆从神色紧张地跪拜:“夫、夫人,大公子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玉夫人向身侧使了个眼色,候在一旁的管事便将仆从给拖了下去。
身后的两名侍女上前,将院门推开。
玉夫人一身花团锦簇的彩绣长裙坠地,迈过高高的门槛,便隐隐听见从屋里传出的嬉闹调笑声。
她面色一冷,示意侍女将院门关上。
似乎是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屋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些。
玉鹤年连唤了两声仆从的名字,没有人应,便急急忙忙拾起衣裳,手脚忙乱地穿上,跑过去将门打开。
那一副鬼混完衣衫不整的模样,更是让玉夫人不住地颦眉。
“衣裳穿好。”
玉鹤年面上惊色还未散去,他低头看看自己,又转身进屋,将翻卷的衣领重新理好,被勒在外衣里的长发也被他捋出来。
两名妖仆侍女穿好衣服,掀起层层轻纱帐幔,下了榻,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替他整理衣衫。
玉鹤年再出来时,玉夫人已经在院子里坐下,正慢悠悠地喝茶。
“阿娘。”玉鹤年一上前,便露出讨好的笑容,亲亲热热地唤她。
玉夫人放下茶盏,睨他一眼。
玉鹤年向她保证道:“阿娘,我下回不会了。”
“你回回都这么说。”玉夫人叹气,“鹤年,不是娘要束着你。只是潭家姑娘在这里,你不想着讨好她,整日和这些下贱的妖仆混在一起,像什么样?”
玉鹤年皱眉:“众目睽睽,潭秋水在斗场那样羞辱我,难道我还要讨好她不成?”
“要我说,美则美矣,性子不招人喜欢,还不如那些个下贱妖族,最起码能在床上伺候得我舒心。”
玉夫人没有反驳他的话,只道:“听娘的话,且忍一忍。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娶了她?你不是一直都想学道术吗?潭家道术在修真界无人能及,你若娶了她,数种不示人的道术尽可摆在你面前。”
玉鹤年沉默。
“阿娘,不是我不想娶她,是她只惦记着玉无延那个废物。”玉鹤年想想就觉得恨,“也不知道那废物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玉夫人摇头:“你就是沉不住气,无延就比你沉得住气,拿得住潭家姑娘。”
玉鹤年听不得任何说他不如玉无延的话,当即恼火道:“那你就让他娶啊!反正都是你的儿子!”
“胡闹什么?”玉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弟弟不能修炼,玉家以后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只有你学会了潭家道术,才能带着咱们玉家更上一层。”
“那娘你说该怎么办?”玉鹤年似乎也烦了,“潭秋水她就是宁愿看上那个废物,不愿意看上我啊!”
“鹤年,现下便有个机会。”
玉夫人起身,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着坐下来。瞧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不由笑道:“不要孩子脾气。娘教过你,有付出,才有回报。”
“你现在忍一忍,哄好了潭家姑娘,莫说道术,就是日后去见其他世家,也没人敢看不起你。”
玉鹤年似乎听进去了:“娘,你说吧。”
“你玉师妹要出府义诊,潭家姑娘想带着无延一同去,有潭青阳与钟离逍护佑在侧。娘想着你至今还未出去历练过,此行正是个好机会。不仅能与潭家姑娘培养感情,还能长一长见识。”
玉夫人拍拍他的手背,示意道:“倘若遇到危险,有潭青阳与钟离逍在,也不用太过担心。到那时,你弟弟无法修炼,就会成为拖累,也能让潭家姑娘看到你的好。”
玉鹤年眼睛一亮。
但他转而又想到斗场那日,潭秋水毫不留情地一刀砍来,那柄穿过狼魔心口的长刀,以及悬在自己脑袋上的刀刃,玉鹤年便不禁打了个哆嗦。
遇到危险,玉无延成为拖累,他便不是拖累了吗?
玉鹤年在这方面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他立即摇头:“阿娘,算了,还是让无延跟着他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说话间,青年眼神胆怯、闪烁不定,玉夫人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暗暗咬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鹤年,你的天赋也不低,勤学苦练一番,定会有所成就。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为何不愿去?”
“娘你别说了,我不去。”玉鹤年已经完全坐不住,拔腿就要开溜。
还没走两步,身后便发出爆喝:“玉鹤年!”
玉鹤年脚步微顿,头也不回道:“娘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去。”
说罢,便又重新躲回屋子里。
玉夫人气得呼吸急促,满脸通红,最后狠狠摔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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