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圣尊请这位女施主上莲台一叙。”
裴信自然不肯,放下苏曈,正要拔剑杀出,却听见身后的苏曈放在捂耳朵的手,说:“好,有劳大师带路。”
说完,她示意裴信不要轻举妄动,踏上僧人放下的台阶。裴信依旧被八个喇嘛围住,死死盯着莲台。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苏曈竟安然无恙地下来了,面色也恢复如常,站回他身边,而眼前这个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如继续行进了。
在一旁诵经的百姓居然像什么也没听见看见一般,全程无一人抬头,无一人怠慢,直到锣鼓声完全湮灭在街尾。
“他和你说了什么?”裴信越看越诡异,汗毛竖起。
苏曈看向活佛离开的方向,平静地答:“哦,活佛说要超度我。”
裴信惊疑地看着她:“你又不是死人,超什么度?晦气!”说完呸了三下,并强烈要求苏曈也照做,这是他唯一从裴家那几个长老继承来的传统。
苏曈被他逗得开心,突然来了兴致,说:“你们莲虞人成亲可也有什么讲究?”
“有。要请媒人交换男女双方的信物,写下婚书。拜堂后,点燃长明灯,送去祠堂供奉祈求先祖祝福。长明灯不灭,夫妻恩爱百年,家族兴旺。”
“那要是灭了呢?”
“……那就偷偷去祠堂再点上。”
苏曈非常欣赏他的坚韧与乐观,老神在在地点头:“有裴将军这样的子孙,何愁家族不兴旺啊!”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的肘子忘了打包了。”
两人赶回家中,喜堂已经布置完毕,裴家的长辈亲友也已经到齐,夜色将至,红蜡烛喜气洋洋地用火苗撩拨飞虫,苏曈被幽草接去后院换喜服。
裴信的表叔父裴一度是现任的裴氏族长,也是从小揍他揍得最狠的一位,裴信忍着左半边屁股的幻痛,拱手作揖:“多谢叔父为我主婚。”
“好小子,转眼都要成家了,叔父从前没少揍你,你不记仇吧?”说完,又忍不住想拍裴信的左边屁股。
“子任,恭喜恭喜!”裴一度的儿子裴相闻带着同族几个兄弟捧着好酒几坛上门,“你不让我们送礼,这几坛酒,总得要。”
裴信与宾客寒暄,看着众人簇拥着苏曈来到前厅,这才生出点新郎官的意味来。
叔父受了他们的礼,将火折子递给他们,让他们一起点燃厅内的长明灯,好按吉时送入祠堂。
苏曈被喜帕蒙着头,只感觉裴信把火折子放在她手里,又握着她的手去碰长明灯。可是,没一会儿,周围喧闹的声音霎时消失,不一会儿,又都改为窃窃私语之声。
她听见那位表叔父不安的声音:“长明灯怎么会点不燃?一定是坏了,快去换一个。”
下人们急忙奔走起来,还没等新的长明灯换来,又有一人急匆匆来报:“不好了,祠堂……祠堂的长明灯突然全灭了!”
众人哗然,苏曈自己一把掀开盖头,看到脸色铁青的诸位长辈和惶惶不安的宾客。
小邦站出来说:“看来有人不想看到裴将军成家啊?”
“有人?还是有鬼?”站在裴一度旁边的长辈盯着苏曈,颤抖地指着她:“诸位,活佛预言,厉鬼索命,裴氏一族首当其冲,我原本还不敢信,如今看来,谶言成真了!”
“老匹夫,你说谁是厉鬼?!”幽草拔剑架在那老头脖子上。
谁知道他根本不害怕,反倒捏死莲花诀,开始闭眼诵经了。其他人见了,也开始闭目诵经,好好的喜堂,让他们活生生诵成了超度的灵堂。只有裴一度和裴相闻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不为所动。
裴信拉着苏曈,正要安慰,却听到熟悉的锣钹声想起。又是这个该死的秃驴!裴信看了叔父一眼,问道:“叔父,我离家多年,不知道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活佛?”
“五年前,莲虞大旱,是这位活佛出现后,才有了第一滴雨……镇上为他建庙烧香,五年来果然风调雨顺,因而奉他为活佛。又因他坐莲而来,持莲布法,百姓们叫他莲花圣佛。”
“莲花圣佛?叔父,你相信这些吗?”
“我们裴家人,从来信自己。”他仿佛没眼看这些同族人一样,痛苦地闭上双眼。
“你看看如此情形,父亲就是不信也得信啊”,裴相闻叹道,“更何况,这和尚倒是真有几分神通。”
裴信冷笑回他们:“哼,佛我没见过,妖魅鬼怪我这两年倒是见过不少了,叔父,正好让你侄媳妇与这位活佛斗斗法,看看谁先露狐狸尾巴。”
苏曈看了裴信一眼:侄媳妇?说的是我吗?
裴信接过她手里的红盖头,看着她笑道:“超度你的人来了,需要帮手吗?”
“你不怕我打不过他啊?今早我还吐血了呢。”
苏曈不生气的时候,说话都软糯糯的,大约是嗓音特别,明明是北方人,却自带南方人的韵味,她原本想调侃几句调节一下气氛,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