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里果然一切都是倒的。河流往高处流,树木把根伸向天空,苏曈看得眼晕,没好气地问:“我们现在是应该倒立着走路吗?”
申媮若从她自己的身体钻出来………是的,她钻出来了!一个小一号的申媮若居然从大一号的躯壳里钻出来了。
螣姜的大祭司,居然是一个侏儒。
苏曈目瞪口呆,看这个小一号的申媮若,和她的空壳长得一样,只是什么都小一号,显得更精致美丽了,像一个精贵的娃娃。
可怕的是,她整个人也是倒过来的,真正实现了倒立走路。她整个人浮在空中,长发垂在地上,和青黄的草参杂在一起,居然还生出几分诡异的美感。
苏曈都看傻了,纵使红庄收服的妖怪千奇百怪,她也没见过用头走路的生物。侏儒族也不是这样的啊……
苏曈歪着头打量她:“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侏儒吗?”
“我是人,不是东西,也不是侏儒。”申媮若不在意苏曈的惊讶,语气平和,继续赶路。
“那你为什么……啊!”
申媮若不想再和她交谈,用力一拽藤条,箍得苏曈说不出话。
她加快了速度向前方飘去,直到看到一颗树根参天的大树才停下。
这棵树苍幽沉静,众星拱月般被无数藤蛇缠着,明明枝叶茂密,却隐隐透出一种死气。
她指挥神鸟把苏曈放进树洞里,让神鸟在一旁护法,眯起眼睛开始倒立着打坐,口中还念念有词。
苏曈被倒放进入,感觉脑袋充血,有点晕乎,恍惚间感觉这个树洞吸食她的灵力后,像生出皮肉一样,有一种弹性的触感,躺着还挺舒服。
她强打精神,问道:“你方才以裴信为饵,诱我进来。可裴信当时是主动要见你的,并不在你预料之内,说明这个借口是你临时起意编出的。所以,你原本打算怎么骗我进来?”
申媮若面无表情地看了苏曈一眼,还是不理会。
“这棵树就是你说的神吗?它有什么厉害之处?是神是妖你分清楚了吗?你不会被妖怪骗得走火入魔了吧?”
“那个男人——你的情郎,说不定现在要被卯儿咬下一条胳膊了,你不担心吗?”
说到这,她才看到申媮若的眼睛才看向苏曈。申媮若依旧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想伤害你的。可是我没办法,螣姜不能没有神树。你在哪里生活不是生活呢?留下吧。又或者,我可以把裴将军接来,你们一起在这里住下吧。”
“它的妖力枯竭了,需要我来给它供能?”苏曈大胆说出猜测,观察对方的神色。
“不是枯竭,是诅咒。他被这些藤蛇诅咒,我用了逆转时空的禁术,强行让这些藤蛇暂时休眠了。”申媮若摸着大树的叶子若有所思。
“怪不得这里一切颠倒。看来你的禁术也没成功,你真的走火入魔啊……那外面那个男人?”
“他……是意外。他和这些都无关!”申媮若悲戚地笑笑,有些恍惚。
“但你利用了他,现在他与一切都有关了,想逃也逃不掉。”苏曈下了判断。
申媮若没有答话,苏曈觉得这是默认。
她感觉到这棵树加快了吸食灵力的速度,以一种攻城掠地的气势,想抽干她。
她用尽全力想挣脱躯壳,可是也只是蚍蜉撼树,她开始失去意识。恍惚间听到王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她发不出声音。
王燚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申媮若,说:“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动手!我好不容易甩开裴信,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
苏曈听到刀出鞘的声音,实在撑不住,昏睡过去。
申媮若按照王燚的指挥,一刀刺向苏曈的心脏。
远处传来凄厉的猫叫,让刀尖停在肌肤一寸处,鲜血流出来,又迅速被灵魄凝结成冰霜。
苏曈也被猫叫声唤醒,打起精神喊道:“踏云?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只黑猫凌空扑来,直冲申媮若的面门。她惨叫一声倒地抽搐,吓得王燚连退三步。
黑猫叼出申媮若一只眼睛,转头阴恻恻地看着王燚,大有蓄势待发之态。
王燚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这只黑猫他见过——三年前四大玄门家族在金裕台相会,牡丹道人怀里抱着的就是黑猫。原来他一直不曾露面,不是没到,是到得太早了。
王燚苦笑,看来绸缪半生,心血耗尽,不惜背叛家国也要复活神树,可终归是一场空了。命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捉弄他了,天纵英才的少年,逃不脱死亡的阴影,每每以为找到自救的良方,到头都是空欢喜一场。
裴信与幽草等也在此时赶到,正见黑猫脚踏申媮若与王燚对峙,满地是血,也不知是苏曈的还是申媮若的。
幽草提剑上前,一个斜月分劈,把这棵妖里妖气的树劈成两半。树上休眠的螣蛇受了灵动,纷纷蠕动起来,眨眼间将树缠得水泄不通。树叶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