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盒,放到地面上,俯身行礼:“江大人,这盒胭脂想来江大人也不需要了,还是放在这儿吧。”
这是一段很普通的故事。
莳三小姐与穷书生在书院相识、相知又相爱。
但阶级差距太过。
莳萝买的一盒胭脂都抵得上江白瑜一年所挣得银两。
莳萝不在乎,她同祁延解除婚约,带上所有银两,决定与江白瑜私奔。
她们约定好在邑城郊区碰面,莳萝等了许久,只等来了槐花巷的小儿,她一时没想开准备上吊自杀,被路过的十四所救。
莳萝最终与祁延还是成婚了。
江白瑜的视线扫过胭脂盒,面不改色的拱手行礼:“多谢莳萝女郎昨日与无忧在槐花巷一叙。”
莳萝点了点头,俯身行礼。
她想起书院里始终低着头看书的少年郎。
也想起江白瑜不顾情分的离去,使她彻底成了邑城笑话。
又想起槐花巷一叙,江白瑜直接派人打晕她,扔到土匪必经之路。
最后,想起祁延笑着看她的模样。
是她错了。
莳萝闭了闭眼,感觉祁延伸手很轻的拍了下她的背,如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看向江白瑜,眸色恢复了正常:“能为江大人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昔日一厢情愿的情分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形同陌路的生分。
莳萝看向祁延,她紧紧握住祁延的手,感觉这些年自己错得离谱,难得同他解释着:“我近日与你吵架了才住得西苑,想你过来跟我服软,谁知你几天都没理我,我真不知道江白…江大人回来了。”
“昨日,我遇见了江大人,他送我两盒胭脂当信物。他说,事关我父亲,请我帮忙。”
“然后,我就到了这儿。”
莳萝看着祁延,看着他因为着急而汗湿的发,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搂抱住他的胳膊:“夫君,我们以后别吵架了。”
祁延感觉被莳萝搂抱住的胳膊都僵直起来,他的视线飘忽,面色通红,抬手扶了扶莳萝的发,嗓音很低:“以后都不吵了。”
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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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除了十六在青峰山的势力,”萧平野的腕骨上缠着圈磨损的佛珠,他不动声色的看向客千州,骨节敲在桌面上:“接下来,千州,青峰山上就成了我们的狩猎场。”
客千州一口喝下茶水,插嘴道:“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没那么大的志向。”
萧平野轻声笑了下。
客千州将画好的青峰山防御图扔给萧平野,吊儿郎当道:“前些年,打南风寨的时候,还没这些机关。这次,多了些机关。”
萧平野收下防御图。
客千州看着他的动作,嗓音很慢的问出口:“青峰山上的那些女郎是你做的吗?”
拨动佛珠的声响在房内响起,萧平野盯着客千州,嗓音带了些讽刺:“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做。”
萧平野转动着佛珠,唇边带了抹讽刺的笑意:“老十六太心急了,手底下的玩意也个个的上不了台面。”
他看向客千州,唇边笑意不变:“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客千州没回答他,他伸手倒了杯茶水,喝了下去,抬手打断萧平野诵读佛经。
萧平野拨着佛珠,嗓音寡淡:“千州,我所做的一切虽然是为了活命,但比起上京那些人,我还是会体恤百姓的。”
客千州站了起来,皮相上常年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看不出喜怒。
客千州的手刚碰到门上,忽而转身看向萧平野。
萧平野以为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不动声色的望着他。
“对了,你还有龙涎香吗?”
萧平野扫了一眼客千州,指节下意识的敲在桌面,敛起眼眸:“你找暗卫去拿。”
客千州刚想推开门,似乎又想到什么一样,回头望向萧平野:
“对了,前段时间,我借你的银两,现在能还了吗?”
萧平野深吸一口气,他转动着佛珠:
“找暗卫拿。”
拨动佛珠的声响在房内响起,客千州扭头看向萧平野,嗓音含笑:
“别转佛珠了,真当你是神佛了。”
萧平野忍了忍,他难得不顾君子之礼,抬手将茶杯砸响客千州,笑骂道:“滚蛋。”
客千州快速的打开门,身姿灵活的钻了出去,迎面对上一席青衣的江白瑜,眉目含笑的扫了眼,转瞬离开了此地。
萧平野透过窗棂,看着他的背影。
许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室内供应的佛像发出光映在他的皮相上,又好似真的神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