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忍了忍,她面无表情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用着他那双明亮多情的眼眸看着十四,眉眼弯了起来:
“女郎,我不叫蠢货。”
十四额心一跳,她忍了下去。
不能起冲突,保存体力。
“三千,我叫三千。”
三千伸出手看她,浑身干净又纯粹:
“十四女郎,你愿意同我联手吗?”
“走出这片狩猎场。”
风声裹着黄沙,仰面砸在十四的头面上,她略微俯身,将刀尖指在三千的脖颈,嗓音冷淡,面无表情:“为何选我?”
她问得是“为何选我”而不是“你有什么本领”?
三千没动,他看着十四略微歪头的动作——她像是纯粹的好奇,无恶意的,如同只懵懂而单纯的幼兽。
她身上的气质很特别。
厮杀一天后的众人杀红了眼,都带了些癫狂。
可眼前的十四没有,不知是过于无情,还是过于懵懂。三千选择相信后者,在狩猎场上,选择将后背托付给别人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靠着这种直觉,活了十三年。
三千也在狩猎场上救过其他人,无一例外,那些人都会反过来要杀他。
三千知道自己的武功并不如这些从小在厮杀中长大的“野兽”。
他需要一个助力。
眼前懵懂的少女,正是他所寻的助力。
极强的武功、知恩图报的善心、单纯的懵懂。
三千垂下眼帘,他的嗓音带了些落寞:“虽说我们只能活下去二十个人,但是感觉大家都疯了,我去救人,他们反过来要杀我。”
他蓦然间抬眸看向十四,带了些单纯的无辜和惊喜:“只有女郎,还会来救我。”
三千举起手,眼眸清亮,发誓道:“十四女郎……”
他刚准备好的措辞几乎要吐出来,却又忽而对上十四清亮的瞳孔,顿了顿,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直勾勾的盯着十四,问道:“你敢赌吗?”
你敢赌吗?
把后背交出去。
从此,在狩猎场上,你生我生,你亡我亡。
十四本来不耐烦的想给三千一剑,可又蓦然间听见这样句话,她的手顿住,剑尖依旧抵在三千的脖颈处,从上而下的审视着他,撞进那双清亮的眼瞳。
野心与求生欲。
就像是从小被抛弃的狼崽装成小狗混进狗群,却又惨遭抛弃,终于露出了尖牙。
十四望他半响,狂刀不收,却慢吞吞的吐出个字:“赌。”
赌我能活着走出无间阁。
气流声划破黄沙,十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极细微的火苗却“噌”得一闪,机关打开,箭矢刺了出去。
“哐”得一声,偷袭者倒地,黄沙四面八方的迎了过来,砸落在两人的身后。
机关术。
这是他的诚意。
三千伸出手来,他望着十四,眼眸里闪着光亮:“赌。”
赌我也能活着走出无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