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世子邀你前去。”罗峪数着眼前的八只鸽子,想着是炖了还是烤了。
“给他回信说我不在军营。”
叶流云抓着披风就开溜,罗汐只见一个人影快速的在他眼前消失,硬是没喊住。
“不行啊,将军,他说他在你府中等你!哎……将军呢?!”
罗峪看着手中的信疑惑的挠了挠头,他还没念完呢,将军人呢?
“啪”“啊,哥,你打我干嘛?!”
对于自家弟弟的反应速度,罗汐真是无可奈何,无以言表,只剩无语。
罗峪依然不会看脸色,过了疼劲就忘,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一会又嬉皮笑脸的问道,“哥,鸽子不要了吧?!”
“给你给你都给你。”罗汐摆了摆手,只要不在他眼前烦人,爱干嘛干嘛。
就是可怜了他家将军,也不知道罗峪喊的他听没听见,担心的看着已无踪影的叶流云,不由在心中默默祈祷了一番,希望将军不要回府,保佑保佑。
事实证明,祈祷并没有用,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为了躲避风老,叶流云直接回了宅子。
不过回去前他多存了一分心思,特意绕了一遭,没走大门,果然,周璟瑞就是个狐狸,他的马车就停在一旁的巷子里。
而车夫正扮作小贩在府对面叫卖,先前在妙音坊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被坑了一次也涨记性了,打死他也不敢信什么眼熟的人了。
军营鸽子成灾,兰息那有风老,连最后的退路也被周璟瑞堵的死死的。
额头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本就阴沉的脸像被覆上一层冰霜,可偏偏他又不能发作。
若此时出去,那就是自投罗网,正中下怀。
算了,好久没见苏遇了,也不知他在翰林院待的习不习惯,既然来都来了,便去看看他吧。
有家不能回,他真的是恨啊!叶流云苦恼的想着要怎么摆脱狗皮膏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周璟瑞闲的很,成天吃喝玩乐,有的是时间堵他,但他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烦恼,就知道遇到他没好事,想想就头大。
“叶公子”轻柔的声音唤回了叶流云的神志。
今日是木姨的头七,木姨没有家人,更无人祭奠,柳娘特意买了些纸钱想在家中祭奠一番,回家的路上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这才不由开口喊了一声,对方似乎没料到会遇到她,回头看她的表情满是惊讶。
“柳姑娘,你这是……”纸钱白腊,这是要祭奠谁吗?
“祭奠一位友人,你应该没有见过她。”柳娘淡淡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她的前半生好像一直在面对生离死别,亲眼看着与她亲近,交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反倒是她,如今安稳的活着,可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每一天都是在提醒她这世上再无牵挂,深深透到骨子里的孤独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凄凉几乎要将她湮没,一身素衣是如此的单薄无力。
这样脆弱的她,让叶流云几乎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很想抱抱她安慰她,鼓励她活下去,可是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做这件事。
他不是他,他没有立场,理智还是战胜了心魔,停在半空的手缓缓的落下,再三斟酌后,叶流云轻言细语道,“若柳姑娘不介意,叶某能否与你一起祭奠这位故人。”
柳娘心中诧异的看向对方,只见他眼中澄澈,透着内心的真诚和善意,她实在不忍看到如此肖像他的眉眼中布满失落。
“好”一抹笑如雪中绽放的红梅。
柳娘居住在妙音坊附近的一处小院,小院不大,却是她的家人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屋子刚好够她一个人住,窗外有一棵香气扑鼻的桃树,窗前是一盆含苞待放的玉兰,院虽小却温馨雅致。
“坐吧。”将人带到窗边,柳娘便转身去沏茶。
从此处向外望去,刚好将院中景色尽收眼底,叶流云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人间烟火是什么意思。
“我这没有什么好茶,叶公子不要见怪。”
“啊,怎么会。”叶流云朗声道,眼底荡漾着淡淡的笑意,“柳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喊我名字就好。”
“既如此,小叶也不必唤我姑娘,我年长你不少,厚颜承你一声姐吧。”柳娘也不矫情,她已二十有七,小叶也就十八九岁,喊她一声姐也无可厚非。
“姐……”喉咙滚动,一个字艰难的吐了出来,叶流云不自然的瞥视旁处,这一眼却被架子上的东西勾去了神志。
稍微靠前的小小的木牌上刻着“吾父”“吾兄”的字样,剩下是一些写着名字的牌位,最旁边还有一个没有刻字,只刻了一株兰花草的木牌。
这些是……灵位!
她日日面对着灵位,就等于要日日承受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