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繁星密布,闪烁着幽冷的点点光芒,屋中昏暗,微弱的烛光打在周璟瑞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温暖的黄晕却穿不过冰冷的眼底,静如死潭的瞳孔中映不进任何东西。
叶流云静静站在窗边,一张脸透着病态的苍白,雪白里衣勾勒出颀长身形,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咳咳……都查清楚了?”叶流云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略带嘶哑。
“查清楚又如何?呵,你我终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周璟瑞讥笑道,从白榆桑的案子受阻到顾相的毒无从可察,再到大理寺办案被暗中下绊。
查到此处,主谋未露,替罪羊已冒出了好几只!大理寺卿处处施压,明里暗里逼林郁青结案。
明知是替死鬼,却不得不结案,明面上的东西都不能查了,暗处查到的事实又没办法拿到明面!
简直就是一个死局!为此周璟瑞冒着暴露的风险派人去查,甚至不惜动用了自身势力,而此举必然会引起背后之的注意,但他还是不计代价的做了。
事实证明冒险是值得的,线索最后断在了那道朱红宫墙外!
“和玉平侯有关。”叶流云很肯定的说出这句话,那日离开他察觉到暗中有人一直在跟着他,他御轻功甩掉后便病了几日,昏昏沉沉中他不仅去了一趟公主府,还去了柳娘的小院!
昏睡了两日,醒来后脑子清醒了不少,细想柳娘遇害的因由,恐怕只能是因为他!
“不止。”周璟瑞愁眉不展道,“若无陛下授意,玉平侯不敢如此张扬行事。”
朝堂内外谁人不知玉平侯就是陛下的一把刀,无论起因是否是玉平侯,陛下定然是知晓的!
“周璟瑞,同出一宗,为何帮我?!”叶流云转身走到他的身前,灼灼的目光自上而下对上他的目光。
他从未询问过周璟瑞出身王室却为何如此厌恶宗周,也从未调查过他的意图,可今时不同往日,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将是离经叛道,他需要知道周璟瑞的底线在哪里!
“决心?!叶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周璟瑞声音嘶哑,艰难开口,“在我六岁那年,有一江湖术士断言周家二子中有一子会颠覆朝野,先王并未在意,可文王继位,周家二子长成,其长子武艺超群且文采过人,那个可怕的传言突然一夜之间传遍宗周!”
他开始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缓缓闭上眼,眼眸止不住地颤抖,“你猜陛下会不会容忍旁人危胁他的王位!我的兄长,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疼我护我,最后却战死沙场!他能活!能活的,可他却是一心求死,只求以死换我苟且偷生!”
兄长死后,娘亲受不了打击,最后抑郁而终!失去了爱妻与长子的父亲更是一夜白头,整日靠饮酒度日。
那一月,他送走了娘亲和兄长,送葬曲起,漫天纸钱,眼泪止不住的大颗落下,周璟瑞痛苦的不愿忆起。
“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打算放过我。”周璟瑞缓缓解开衣袍,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他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惨白至极,眸底一丝光彩也没有。
“这一刀,断了我此生习武的可能!让我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废人!那日若不是镇安王耗尽功力护住了我的心脉,我早就死了!”
周璟瑞慢慢闭上眼,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苦痛。
叶流云眉头紧锁,动作比脑子更快,伸手便扯过他的手臂,冰凉的手指探上脉搏。
片刻后眸光一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狠厉的刀意直刺心脉,内力相护以致偏了分毫,但心脉受损,能活下来已是奇迹,此后不能动武亦不能动怒!
窥探着他惨白的面色,柳娘的死定对他打击极大,叶流云瞳孔一闪,心下一定,周转自身内力,温和的由外一点一点渗透进去,涤荡筋脉,修复破损。
陈年旧伤积淤良久,气血亏空便至早亡,此举虽不能修复心脉,却可保他性命无虞,此后只要不危及性命,他便可与常人一样活的长长久久。
“咳咳……”只是他带伤运功,终是勉强了些。
“叶兄!”周璟瑞上前扶住叶流云,他能感受到体内伤势好转,自从伤后胸口便总是抽痛,如今疼痛也不见了!
叶流云反手握住他的手臂,正色道,“周璟瑞,此后大逆不道之事我来做,你只管做好你的世子爷!明白吗?”
“你……是要孤身入局?!”周璟瑞脊梁一寒,对上那双平静且深邃的眸子,顿时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为你开路,做一次破局之人!”周璟瑞沉声道。
若要搅动平京的局势,必然要是牵动朝局的大事,正好眼下便有一事最为合适!
前日国师被召入宫,随后王后有孕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王后自早年小产伤了身子,便子嗣艰难,而她贵为后,长子之位自然不甘心让其她嫔妃侵占,对此后宫怨言颇多!
消息一经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