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只听见一阵湿衣落地的声音,过了片刻,少年扶住墙挪了出来。
“用水将额上血迹洗洗吧。”
少年接过,大手将塞子拔开,极利索地将额头清洗净了,又冲了冲手,“你的手。”少年将水囊递到沐皎儿面前,视线扫过她的手。
“哦!”沐皎儿接过,将手洗净,又蹭了蹭颈部,把蹭上了血迹的水囊挨着墙边藏好,重又撑起少年身体,朝前缓行。
“公子,要把他……安置在哪儿啊?”
“阿嬷那里吧,位置偏僻又没什么人。”
“好。”
三人一路缓行,走过一条长长的里弄,又穿过一片竹林,方看到一间透出暖光的茅草屋。
抚枫上前扣了三下门,不一会儿,屋内响起一阵动静,木门缓缓自内打开。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出现在门后,“你们俩小子怎么这时候来了?阿沐,你旁边那个人是谁?”
“阿嬷,我好累,先把他安置好再说吧。”
“瞧我这老糊涂,快进来快进来。”
几人进了屋中,沐皎儿扶着少年让他坐在墙侧一角用木竹搭出的床上。
“阿嬷,这少年受了伤,也没处去,能让他在您这儿待些日子吗?”
老妇笑得合乐,“有人陪老阿嬷做个伴,高兴还来不及。阿沐,你放心,阿嬷会照顾好他,保管让他恢复得好好的。”
“阿嬷,上次带来的药材还够用吗?我这还有一些,都留下吧。”
老妇忙道:“够了够了,都用不了呢,城里的人还总来我这求药,阿嬷开心得不得了。”
沐皎儿笑得眉眼弯弯,“是阿嬷制药技艺高超,阿沐要多向您讨教呢!”
“就你嘴贫。”
沐皎儿看了看窗外天色,走到少年面前道:“你安心在这儿住着,阿嬷她人很好,也会些医理药术,这几日我得空便过来看你,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多谢。”
沐皎儿看他神色疲惫得很,也就不再扰他,对老妇交代妥了给他诊治包扎的事宜,便起身告辞了。
回途半道上,沐皎儿莫名觉得林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从袖中摸出一盒毒剂握在手中,强行镇定地朝前走去。
“小姐,你……觉没觉出有什么东西……”抚枫声音透着些哭腔,在空中飘着发了颤。
“紧跟住我,不会有什么,是你想太多了。”
抚枫扯住沐皎儿衣袖,紧紧靠着她,二人向前走了一会儿,那种莫名的压迫感才消失不见。
晨起,沐湛三步一哈欠进到院中,见沈丞徽已练起了剑,不由打趣,“丞徽,足见你对师傅之恨啊,执把大刀挑遍京中无敌手的少年郎,竟被捻着兰花指的男人三招拿下,啧!要我我也不服气。”
沈丞徽几日里来心情都不甚好,闻言更是冷眸一扫,以眼刀作剑恨不得将沐湛刺个地穿。
“湛兄,那老头子知道你背后这么说他,你说……是你倒霉还是你遭殃?”
“再者说,他一高寿之人承了我三刀才胜,当我而立之年,那老头自是不敌。更何况以我的资质,不过近几年,就能将他击败,到时候……收了那剑阁,让你去做柳香苑看门童!”
好嘛!对沐皎儿的气都撒她哥身上了……
沐湛噎了噎,灰溜溜回屋梳洗去了。
沈丞徽练着剑,心根本静不下来,眼前是剑,脑海中却是沐皎儿说的话,一字字在他脑中蹦跶,“嫂……嫂……”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院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沈丞徽收了剑,慢悠悠朝那处踱去。
“沈公子,真是你呐!她们与我说时我还不信,府中那么多空置的院子你怎么住这了呀?”
门外是沐曦和一个小侍女,沐曦看着沈丞徽的眼神像是豹子瞄准了猎物,恨不得下一瞬就将猎物捕到口中。
“我在哪儿……跟你有啥关系?”
沐曦一怔,登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见沈丞徽转身要走了,忙道:“昨日的事曦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想来看看沈公子需要些什么,弥补心里歉疚。”说着,还费劲吧啦挤出几滴泪。
沈丞徽听着这人说话,脑海中不由浮现那日沐皎儿被这人打时的情形,虽看出其中有沐皎儿的刻意筹划,心里却莫名动了几分气。
“四小姐,沈某又不是个水人,被撞一下还能没了不成?你有这功夫,不如出去晃悠晃悠,在街上瞧见哪个合眼缘的就绑走,也好过在这儿跟我缠着,你又打不过我。”
沐曦傻了眼,眼睁睁看着沈丞徽进了院,将门重重关上了。
“小姐,您何必跟他缠着,纵有几分姿色又怎样!野蛮又粗鲁,一点儿都不称人心!”
沐曦一瞬不瞬盯视着院门,“你懂什么,这样的人得了手才有意思,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