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有归日(1 / 3)

昌鹤十九年秋。

教坊司。

檐角的灯笼三两成串,透过木窗散落殷红的光影,屋内的纱缦在夜风中层叠勾缠,营造出缠绵的气息。

宁清棠跪坐在案几前,出神地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香烟,错乱的时间让她有些怔然。

“圣女,用九宜香的时辰到了。”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捏着香箸更换了炉内尚未燃尽的盘香。

“今日是月阴之夜,您可要用些丹丸抑制药性?”

“不必,出去。”

看着门缓缓掩上,她这才泄了气力,猛得磕在香案上。她嘴角溢出一声闷哼,双手紧紧地攥住桌角,指节泛白。

可没一会,门外又再度传来了敲门声。

她浑身一僵,扶着桌案直起身子,将紧握的拳头藏到了桌下,硬是提起一口真气压下了翻涌的血气,艰难地开口道,“何事?”

秘卫推门而入,跪下回禀,“主子,裴家之事有眉目了。”

“说。”

“流言最先是从密州传出,裴家遗孤去求了武林盟主,他说亲眼看见您灭了裴家满门,还有圣令为证。”

秘卫又承上了一块令牌,“这是属下从裴文炳处取来的,已经验过了,圣令为真。”

“不可能!主子的圣令一直放在我这。”

墨香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细细比对了两块圣令的花纹,结果竟是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圣令是圣女亲手所刻,独一无二。”

宁清棠抚着圣印上的纹路,沉吟了片刻。

“去取些清水来。”

待水端来,她将圣令放了进去,运起内力不断加热铜盆,随着水咕咕冒泡,盆内逐渐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雪莲香气。

“这是!先圣女制的香。”墨香大惊失色。

“是啊,我娘都死了十多年了,她的圣令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裴家,还被当作指认我宁清棠杀死裴家七十二口的证据呢。”

她将那块圣令取了出来,细细地拭去了残留的水迹,“看来这个问题,只有去牢里问问我的好父亲了。”

她提起内息朝诏狱飞去。

身后传来墨香着急的声音,“圣女,九宜香还未燃尽呢。”

“这要是反噬了可怎么成。”墨香小声嘀咕了一句,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您等等我呀!”

宁清棠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牢门口。

她透过月光盯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他的头发早已蓬乱,靠坐在稻草上,眼睛无神地看着牢内仅有的一扇小窗。他满身都是受刑的痕迹,灰色的囚衣正渗着血迹。

“宁长安。”

宁长安听到动静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拖着锁链摇晃着牢房的栏杆。“清棠,你是来救爹的吗?爹就知道,你不会忘了爹的。”

“我亲自把你送来,又怎会救你出去。”宁清棠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话语里也听不出喜怒。

“原来是你!”

宁长安面目狰狞地将手探出栏杆,指着宁清棠破口大骂,“我就说我素来小心,怎会被搜出与先太子谋逆的证据。你这个逆女!你竟然要害死你的亲生父亲。你们魔教就没一个好东西,你和你那个早死的娘一样都是蛇蝎心肠。早知道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将你掐死。”

墨香听了这话气得跳脚,“呸,你还有脸提先圣女。你花言巧语骗得她与你成婚,结果竟是为了偷圣药去救别的女人。最后还为了掩饰你的丑事,在她的安胎药里下毒,若不是你,圣女现在又怎会……”

“墨香!”宁清棠抬高声音打断了她。

墨香自知失言,懊恼地收敛了神色。

“不必与他废话。宁长安,我今日来就问一件事,母亲的圣令你给了谁?你若是说了,我就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什么圣令,我听都不曾听过。”宁长安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墨香走上前伸手用内力将他吸回了栏杆处,撬开他的嘴喂下了一颗药。

“唔唔,你这个贱婢你给我喂的什么?”

“当然是让你说真话的药。这药连死士的嘴都能撬开,莫说是对付你了,我劝你早点说,还能少受些罪。”

药效很快发作,宁长安紧紧握住心脏,疼得在地上来回打滚,拳头用力挥舞敲击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我错了,我不该杀你娘,饶了我吧,啊!”

“圣令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清棠,就当看在我把你养大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吧,给我个痛快。”宁长安一边用力拿脑袋磕一点墙壁,一边语无伦次地乞求着。

“不肯说?”宁清棠转身作势要走。

见她要走,宁长安求饶的声音立时变成了凄厉的诅咒,“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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