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年旧事重提,坏坏地敲打他心思不正。
“不是说过了,受人所托。”
“托归托,后来补发的风扇,陈叔和我说是你替人家上门接的,什么关系还有这服务,嗯?”
许之年说话带着些痞里痞气。
顾瑾扶额,就住对门,帮收个快递怎么了。
他清清白白,心思比店里的缅因还白,兄姐可鉴——那都是他们甩过来的任务。
许之年却总能把事情说得微妙:“我去,你们家还是有门道,连房子都安排好了,妥当。”
“不过要是能让她来我店里当训练指导,再跑几个陪玩也不碍事,那可是职业级别的......”
“别打她主意。”顾瑾挑眉,口气反而一沉。
“你瞧,就这护食的劲!”
许之年啧啧两句。
老家院里大黄闻见骨头或者看自己崽子就这模样,还说没想法。
只是顾瑾属于哪一种,他不好说。
隔了几秒,许之年挠头:“也怪,你这心思放在哪儿了呢?”
还记得高中时候刚入学军训,一堆小绿人里唇红齿白的某人军姿飒爽,第一天就上了宿舍区的留言墙。
知道他和顾瑾关系好,第二天就有学姐来探口风,还截在宿舍楼下单独邀请他进社团。
许之年至今还记得那能言善辩的长发学姐,对着多少有点面瘫嫌疑的冷面学弟,硬是昧着良心说话剧社需要他。
许之年当时就想:学姐有没有考虑过,面部表情这么丰富的我才是天选戏精?
后来还是他凭着校草舍友兼兄弟的名头,顺利进了话剧社,打满了包票替话剧社的学姐们当月老。
只是三年书读到最后,顾瑾这根青又翠的仙草也没被人折了根。
什么家训严,学习为重——在许之年眼里,究根结底还是顾瑾没看上眼。
然而后来这想法也被时间磨得摇摇欲坠。
高中三年再到大学快四年,总不能一个都没看上,大约是真没兴致。
世道终究还是变了?
许之年脑子里转了十来个弯,也没想明白。
等他再要回去问正事,发现顾瑾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湿漉漉的街道上,顾瑾收了手机,继续冒着小雨回去。
路过菜场前,有一家水果店的巨峰颗颗饱满圆润,沾了几滴雨水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他提一串就想走,余光扫过人群,没挪开。
那身影就在不远的海鲜档口前,弯身挑着鱼。
漆皮的靴,配着高腰直筒的束脚裤子,隔着点滴雨幕显得腰身往下格外修长。
在伛偻提着口袋来往的大爷大妈群里,同样曲着腰,却有那么些格格不入,他这才一眼就看见。
顾瑾穿过人群的功夫,老板倒提起鱼,嗙当一刀,震得人群一顿。
时夕也直起了身。
见顾瑾靠过来,她有些意外。
这里离他们住的小区还有一段距离,竟然也能遇上。
从前他们可没这个好缘分,连出门接个机都凑不到一起。
“没带伞?”她看顾瑾帽檐上沾了不少雨水,连带着发梢也有些湿意。
顾瑾一拍微鼓的挎包:“带着,懒得打。”
时夕看着他另一手更鼓的水果袋,往里瞧了一眼,浅笑:“这么大一串葡萄?吃的完吗?”
顾瑾买的时候也没挑,此刻认真想了想,“吃不完,回去给你摘一半。”
时夕一愣,她不是这个意思。
还没解释,顾瑾又主动问:“鱼挑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小时候他会挑鱼,顾茗会挑刺,顾郢最会挑着点上桌蹭饭吃。
时夕刚要摇头,恰好身后一声格外真心实意的“靓女”越过肩头,老板把漆黑的塑料袋递过来。
顾瑾正对着鱼档,先一步拎到手里,掂了掂,大概有两斤。
看来是不用他再挑了。
要买的鱼已经被好邻居拎稳,时夕撑了伞带头先出了人群。
等顾瑾跟上来,一路上有意无意还帮他遮着些头顶。
伞面本就不大,顾瑾见她好心,却漏了风衣水蓝的一面袖子在雨水里。
“我来吧。”
顾瑾自知身高摆在这,她不好拿伞。
只是这么一换,他挎包里明明还躺着把伞,两人却挤在了一把伞下。
有那么些荒唐。
偏偏他也不是故意,遇上时夕前,他就打算这么把帽子当伞溜回家顺带洗个澡。
走着走着,时夕有点后悔替他撑伞了。
据说加拿大人不喜欢打伞,下雨天也浇着水赶路。
说不定在穗城这种湿润气候里土生土长的顾瑾也有着类似的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