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音不喜欢任何的节日,对春节的不喜欢尤甚。
对春节的不喜欢,小的时候是抗拒,因为春节,是除了祭祖之外必须待在陆家那阴森恐怖的老宅里的时候,而且必须全员到齐,人多眼杂规矩还不少,最主要的是人人都各怀心思吃不到一处又偏偏要硬凑到一处吃,整个的气氛沉闷,压抑,又诡异,是以每年春节从老宅回去之后她势必会大病一场。
后来,离开了陆家,过年也就她和母亲两人,虽然冷清,但有所牵挂,也有着淡淡的年味,觉得能这样下去也不错。
再后来,她妈妈也离开了,她对过年已经没所谓了,唯一麻烦的便是过年很多店铺关门,吃饭得自力更生。
“喏,我给你都分类放好了,你要吃的时候自己热一下,虽然口感欠佳,但也应该能应付”,钱醴在谈音对面坐下。
虽然年前就有不少人询问,但一箪食并不承接年夜饭,从昨天就开始放假要一直到初五。
即使戴了眼罩也遮不住谈音恹恹的神色,她两手向前摊平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即使与她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诱人的草莓香气一阵阵往鼻子里钻也难以让她提起兴趣,声音也有气无力:“你怎么越来越罗嗦了是上了年纪得缘故吗?”
“你个小没良心的”,钱醴敲了敲桌子:“你真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矛盾的,有的时候嘴刁道难以侍候,有的时候又能把白水泡饭都吃得有滋有味。”
这两年他和陆为霜都邀请她去家里边过年过节什么的,但都被她拒绝了。后来他们也明白,她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再者她一个人孤身前往,在他们一家人面前会显得更加形单影只,怕她想起伤心事不自在也就随了她,但总会在这些日子给她提前准备满满的食物,各种菜肴他来准备,水果和喝的有戴倩,乱七八糟的就交给陆为霜,他们如同一个儿女即将远行的老母亲似的。
谈音用右手摸索着拿了一颗草莓放嘴里,含糊道:“准备这么多又不是喂猪。”
要不是怕他们担心,说实话,过年她更乐意换一个清静些的住所一个人离群索居。
要不她也换个地方去?
“总能吃得完的”,钱醴道:“况且这些都是过年必备的,总要有仪式感才算是过年……”
正待说什么,门口传来解锁成功的消息提示,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来,一个拎着行李箱的男人推门而入。
这猝不及防的遇上,令纪临白和钱醴都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倒是愣住了。
谈音也听到了声音,一把抓下眼罩看过去,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出了点事”,纪临白收敛了神色,看向谈音:“这是?”
“一箪食的老板钱醴”,谈音莫名有些心虚:“你叫他钱哥就好。”
纪临白走上前来:“钱哥好,我是纪临白。”
他想到之前她说和一箪食老板有些关系,现在看来是关系匪浅。
“你好”,钱醴看两人有话要说,把外套搭在臂弯,对着纪临白道:“你来了正好,我也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了,你看着她吧。”
他现在总算明白早上陆为霜像是有先见之明给他打电话叫他多准备一人份的食物的用意了,想到这他的视线又忍不住落在纪临白身上。
嗯,周身的气质,莫名和谈音很搭。
“好”,纪临白应道。
钱醴扭过头,别有深意地看向谈音:“过几天见。”
“再见”,谈音懒懒回:“把门口的东西带回去给嫂子和小沐沐。”
钱醴走后,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
谈音看看纪临白,又看看静静立在门口的黑色行李箱,叹口气问道:“你这是……离家出走?”
“算是吧”,纪临白已经换了鞋走近,眼神真诚一瞬不瞬看着她:“所以姐姐收留我一下吧,不然我大过年的露宿街头我也太可怜了些。”
谈音没说话,凝神看着他,看他委屈而可怜的神色,倒不似作假。
纪临白也没说话,任由她看,和她对视。
在来的路上,他想了许多,也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可现在她就站在他伸手就能抓到的眼前,他的脑袋却一片空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原来,能这般看着她,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那你住原来的房间吧”,谈音到底是不忍心把他拒之门外。
“谢谢姐姐”,纪临白拉着行李箱快速掠过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问:“你现在想要吃饭吗?”
“不想”,谈音摇头,她更想睡觉,没人打扰睡个天昏地暗就好。
“那我也正好不饿”,纪临白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你上楼去换身衣服我们出门一趟。”说着还推着她往楼梯口走。
谈音想了想,终是随了他的意,用了五分钟给自己收拾好,和纪临白一起出门。
“你这车”谈音边系安全带边想着该怎么形容,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