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所待了近一个月,江许胳膊上的石膏拆了,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可以正式“出所”了。
殷槐把人领到家里,把他安排在了一楼的一间偏屋。这里以前是放杂货的屋子,满满当当的什么东西都有。殷槐不跟姥姥姥爷一样爱攒些瓶子塑料袋啥的,所以不常来这间房。
为了江许,她可是威逼谢青柏来和她把这积满灰尘的房间打扫的能住人的。
没有办法,殷槐的姥姥姥爷家虽然是个二层小楼,但只有楼上有两间卧房。一间是姥姥姥爷的,一间是妈妈的。现在殷槐就住在妈妈的房间,总不能让江许住姥姥姥爷的房间吧。
“这里,”殷槐看着仅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的狭小房间,有些不好意思,“不要介意哈,家里只有这一间屋子了。”
“没有没有,”江许刚进来时是有些错愕,听见殷槐这么说又连忙回道:“是我麻烦你了。”
“洗漱用品厕所有备用的,你可以用,衣服啥的还是找谢青柏赞助吧。”
“好的好的,谢谢。”江许道,“我一定会加倍给你钱的,谢谢你收留我。”
“嗯。”殷槐回道。
这一个月江许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会给钱,会给很多很多钱,说的好像自己只是贪图钱呢。
其实为什么收留他殷槐自己想不明白,可能是看他可怜,可能是觉得多个人家里不会那么冷清了,也可能是希望一年多以前也会有人可以收留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自己······
反正绝对不会是因为钱。
但真正的原因殷槐也解释不清楚,让他以为自己是因为钱也好,可能就不会有羁绊了吧。
日头正盛,快到晌午了,殷槐该去做饭了。想着江许才刚好,应该得补补,专门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些排骨炖了炖。
“哇,好香!”江许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前由衷的感叹。
殷槐把锅放在桌子上,锅盖子掀开的一瞬间,热气混着香气便喷涌而出。
那必然啊,殷槐笑了笑。
八里村偏远,外卖都不送,殷槐刚来时吃了一个月的泡面速食,后来实在要吃吐了才自己尝试做饭。
一开始做的饭不是糊了就是不熟,好不容易做熟了还味同嚼蜡。
为了不饿死自己,只能恶补学习,才有了如今引以为傲的厨艺。
两人的口味还挺相似,都喜清淡一些。
不过谢青柏是无辣不欢的,也只有他来殷槐做菜才会多放辣椒。
江许吃了这一个月以来最幸福的一餐,肚子都鼓鼓的。
吃完殷槐把碗筷放进锅里,拿去厨房洗,江许见状,急急忙忙的跟上抢过来,“我来我来。”
“不用······”殷槐拦了一下,没拦住。
江许打开水龙头,一下子拧到最大,急湍的水流喷涌而出,被碗面溅的到处都是。
江许猛一下离得老远,但水还在到处喷薄着,他又一只手捂着脸跑回去把水龙头关上了。
胸前和腹前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脸上和头发上还在滴着水,殷槐看见江许着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江许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尴尬的笑了笑。
果真是金贵的小少爷啊。
殷槐拿来毛巾递给他,江许低低道:“谢谢。”
“去找谢青柏换身衣服吧,我来洗就行。”
“不好意思,”江许用毛巾擦完脸又擦头发,“我会学的。”
“嗯嗯嗯,”殷槐把他推出门,“快去吧,这才刚好,可别着凉了。”
殷槐回去收拾烂摊子了,江许在门口站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此时已经六月了,中午头的太阳晒人,也晒着鸣叫的蝉。
江许走在林间小道中,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的叶子帮他挡着太阳。
这是殷槐带他走的近路,能快速的从殷槐家到村口的卫生所。
虽然有风,但走到卫生所江许的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柏哥!”
江许像回自己家似的从容的走进卫生所。
谢青柏正在给村里的刘奶奶看病,听见江许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你怎么回来了?”接着注意到他的衣服,“衣服怎么湿了?”
江许看见了刘奶奶,对谢青柏说:“你有病人啊,先忙吧。”
转头又对刘奶奶道了句,“不好意思。”
说完回到自己躺了快一个月的病床上乖乖的坐着等。
刘奶奶的眼神自从江许进门后就没离开过他,谢青柏叫了好几次才把她的视线叫回来。
“您啊,就是普通的上火,回去多喝水,别太累了。”谢青柏嘱咐道。
“好嘞好嘞。”刘奶奶连连应道,后又靠近了些,声音也小了下来,“这是谁家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