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谦红着眼睛带着郡王的仪仗来到沈府,金袍未褪,远游冠未取,一身璨璨然从正门入,身旁的清道官高喊:豫章王到。
沈士规连忙出来迎接,心内大喜,想着他是来送好消息的,早闻月儿与他有相许之意,今日果然有了结果。
入座后抬头却见他面色憔悴,双目泛红,一时不知个中缘由,只能试探地问:二皇子今日登府,可有要事?
“想请沈老夫人与沈长史之妹明月一见,本王有要事相商”
“二皇子稍等”
这边月鸣庭的沈明月听闻萧世谦以皇子仪仗入府,想必是赐婚之事有了消息,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
相思提醒她:娘子,矜持些。
梨花哈哈大笑:娘子,日后与二皇子可有得是时间腻歪了。
明月去了长翠堂,等母亲更衣后一起去见萧世谦。
沈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今日若是佳音,便去汝父坟前敬香。
明月点头。
待沈母与沈明月入了前厅,萧世谦看见明月,心中一紧,随即收回目光对着沈母行礼:萧世谦见过沈老夫人。
“二皇子位尊,应当是老妇与二皇子行礼才对”沈母向他微微行了一礼。
待沈母入座,明月刚站定沈母身侧,便听萧世谦道:今日我入宫向主上请纳明月为正妃,却不知昨日那袁尚书先行一步,要将其女袁氏许我为妃,主上应允,今日遂与我的心意相违。
沈母:那主上的意思是?
“主上之意,袁氏为左妃,月儿为右妃,二人共居正妃之位,可在同一日聘入王府,然而本王之心,旨在明月,不敢专断,故,今日前来询问沈府之意。”萧世谦说完这话,双目希冀的望着明月。
却见沈明月低着头,看不清神态,于是转而望向沈母。
沈母默了半响,开口道:恐怕要令郡王失望了,我沈家自古以来便有家训,男子婚娶绝不纳妾,女子婚嫁绝不为妾,右妃说到底是居左妃之下,说不好听了便是郡王的妾室,还请郡王怜惜我女明月,不与为难。
萧世谦闻言,起身跪在沈母身前:请老夫人成全,虽是右妃但我必定以妻之礼相待,不让她受一分委屈。
“以右妃入门已是委屈,何谈其他”沈母果决,毫不退让。
“此事我知委屈月儿,然我已尽全力……还请老夫人成全。”萧世谦给沈母磕头道。
“母亲”一直沉默的沈明月见萧世谦恳切磕头,心里万分难受。
“二皇子,你这是做什么,是要用郡王的身份逼迫老妇将女儿许给你?”沈老夫人冷声质问。
“世谦不敢,然意属明月之心天地可鉴!”萧世谦又磕了几个头。
沈明月见此,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过去将他拉起来,却被严嬷嬷死死拉住,她只得哭喊:萧世谦你快起来。
沈母回头冷睨明月一眼,对严嬷嬷道:带她回去。
“老夫人,父皇如此无情,您老人家也要如此吗”萧世谦仰头悲问。
“郡王见谅,老妇晚年得女,她生来就不好养活,呕心沥血的放在家庙像菩萨一般吃素积福艰难供大,不是叫她嫁人后与人争风吃醋、计关算尽占宠生祸的。”
见萧世谦仍不起来,沈母佯装头疼:老妇年岁大了,头风犯了,须得入内室休养,请郡王回吧。
萧世谦见沈母如此便知娶明月无望了,失魂落魄地回了王府,坐在樟树下失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任西华在一旁劝道:郡王,此事说来也好解决,先前主上说的那一道赐婚旨意,便是对付那沈家老妇的神兵。
萧世谦摇头:“到底是月儿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人家不愿将女儿许给你,你若用皇家的淫威使她屈服,这和萧公和此类有什么分别!”
“郡王,此事若依君子之礼,恐怕……恐怕无望了”
萧世谦听到此处瞬间泪流雨下,突然生出私心道:那袁氏女既已病入膏肓,何不就此死去……
任西华听罢一惊,劝道:郡王此念之私心比赐旨意之私心更甚,郡王切勿误入歧途。
萧世谦:西华,你不明白,正因为爱她才会生出种种礼,克制自己的行为,连同她的母亲我都很难动念去伤害,可那袁氏,她算什么,她只会激起我心里的恶。
任西华:郡王,再请旨意不难。
萧世谦:是不难,可你知道月儿若没有长辈的祝愿嫁给我会发生什么吗?
任西华摇头。
“她会失去母家这棵大树的依仗,王府里的下人和袁氏会看不起她,将来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能陪她终老,她下场会当如何?”
任西华些许震惊:郡王当真絷爱那沈氏,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替她打算好了。
萧世谦苦笑:“何必打算,心里若是有她,哪一步不能善置。”
任西华叹息:只可惜那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