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沈府众人欢聚一堂,沈母也当着众人的面,将沈家家资一分为三的录本发放给三个儿女。
沈家大房主君沈士规看罢倒无异言,妻子凤意看后十分不满,只未当面发作,心道:阿姑好厉害的手段,竟活生生将主君的爵位也一分为三了。
沈家二房主君沈孝鲤对此还是十分满意的,如此,母亲并未因为自己后继无人就偏袒兄长许多,妻子可贞对大房的目录倒是没有话说,长房建昌县的食邑如今也分了三分之一给他们,他们占了便宜自然没有再闹的道理,可当她看到沈明月名下的资产竟与她二房相当的时候,忍不住爆发了:阿姑,月儿将来到底是要出嫁的,她名下这些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可贞哪,你嫁入我沈家之时难道是两手空空而来?还是说将来愿儿出嫁的时候,你不给她备嫁妆?”沈母反问。
“阿姑,我断无此意,只是嫁妆也得有个限度吧,她这名下的庄园、宅子、铺子和奴仆够别人家十倍的嫁妆了”
“张可贞,你放肆!”沈孝鲤站起来斥责妻子不该顶撞母亲。
沈母摆摆手示意沈孝鲤坐下:我今日不施长辈之威,定与可贞断个清楚。
只听沈母缓缓问张可贞:月儿名下的资产可有你占家主君一分俸禄、一尺绢、一斛米?
张可贞摇头。
“公下资产可是平均分与他兄妹三人?”
张可贞点头。
“如此你还有什么不忿?”
“可是愿儿将来也是要出嫁的,她……”张可贞想说沈母不该把自己大部分嫁妆都留给明月,于是拿满愿出来说事。
“我自王家带来的嫁妆已留出十分之三添给愿儿做嫁妆,你作为她的母亲,不该填上剩下的七分吗,我老年得女,我的女儿自没有祖母照拂,我做母亲的不该为她打算吗?还是指望你这个二嫂来给她撑腰?”
“阿姑人贵言重,自然说的都是道理”张可贞心有怨怼。
“有没有道理,自不依你说,座上众人都是我沈家一分子,若是他们都说不成,再来思量”
沈士规听后立马表态:母亲说得是,月儿是我的胞妹,公中资产分她一份并无不妥。
沈孝鲤亦答:大哥所言极是,妹妹自小养在家庙吃穿已不如我们,现在嫁妆自然要备丰厚些,日后在夫家才有倚仗。
“既然如此,以后可贞那些话就不必再提了!”
众人都答“是”。
沈仲师此时悄悄打量姑姑,看她会不会为祖母的宠幸而自满,却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录本都未曾翻开,仿佛不曾听见他们的争论,仿佛眼前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关,但见她撑着头对着桌子上炉香发呆,神游天外……
“都散了吧,若要守岁各自回各自院中即可。”
张可贞出了长翠堂便对沈孝鲤埋怨道;阿姑素日装出一副不喜欢她的模样,时时苛待,连平日穿的礼服都不如愿儿的,我以为她心如明镜,真心心疼我们愿儿,却不想背地里竟如此筹谋,早知如此,我便该将公中资产过一半到你名下……
“罢了,你吃亏吗?原本兄长袭爵,家产大部分都会被他继承,如今母亲在袭爵的旨意下来前将家资分明,已是公平,你还想要如何,素日你那哥哥也没少从家里拿钱索物,到底月儿是我的胞妹,却不比不得你家哥哥?”
“你,主君你说这话好没良心!”
“好了,母亲,今日沈家富贵已为世人少有,您又何必再作计较。”沈满愿打断父母间的指摘。
“你,你们哼……”张可贞对夫君和女儿都失望极了,撇下父女二人便快步往知新院而返。
“愿儿,今日祖母那话可叫你伤心。”待张可贞走远,沈孝鲤放缓声音对女儿道。
“自然伤心,幼时不懂事也看不明白,曾自恃在祖母膝下长大,总以为自己在祖母心中的位置要比姑姑重要……可这两年也渐渐明白,这世上哪有做母亲不爱自己子女的,是母亲贪利以至于女儿受辱,要怪也怪不到祖母头上,祖母亦有她的不易之处,她要弥补姑姑多年来欠缺的亲情,我虽然伤心却不嗔恼。”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量,为父日后便不需为你担忧了”
长翠庭这边,明月见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自感身体疲懈,行了礼也要回月鸣庭,却被沈母叫住:今天除夕,陪母亲在长翠堂一起守岁吧。
明月点头,心里却与沈母不甚亲近,沈母拉她坐在自己身侧,抚她额头:日后母亲就不必凶你了。
明月点头:是
“还记着仇?”
明月未答。
“看你愁眉苦脸,可是还想着萧家那个兔崽子!”
明月抬头,一脸落寞。
“你信母亲,不要看他现在一时恩宠,若是萧明渊奸计得逞,不知下场如何,一个右妃而已,不值得我沈家女儿以身犯险 。”
“母亲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