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萧世谦正和西华收拾行军用的衣物和兵器,突然听见婢女回报:殿下王妃回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心道,她不该回来。
明月一路小跑进了他的书房,见萧世谦背对她,往袋子里装入一本兵书。
“萧世谦,这世上有比我还重要的事吗”她冷冷发问。
“没有”
“那你留下,不要去徐州。”
“月儿,我是你的夫君,亦是乾国的皇子,我不能无视敌人入侵我乾国疆土,我有你要守护,同时也有国和民要守护,你素来不是心中没有大义的人,你会理解我的是吗?”
“也就是说,哪怕今日我死,你也要去徐州。”她流着泪仰头问他。
萧世谦回头,看见她这幅模样心疼不已,连忙走过来为她拭泪,柔声道: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明月推开他,扭头出了房间往院外的厨房奔去,萧世谦连忙追赶,在大厨房的井边将她截下,吓得声音都颤抖了:沈明月!你发什么疯?
“我的夫君要弃我而去,我不甘心,即便今日你我注定要分离,要弃,也是我弃你而去,而不是你弃我!”她声抑哭喊。
“为什么月儿?回了一趟沈家,便要如此逼迫我?”萧世谦神思困笃,无奈到了极点。
“因为我母亲爱我,她知道你此去徐州凶险万分,阵场上的刀剑至少是能看见的,而萧明渊和江溱的布局,你那些皇弟对你的嫉妒是看不见的毒药,沾必封喉。”
萧世谦无力的蹲下,垂头丧脑难以抉择,她说的那些危险并不是他此刻所畏惧的,他所畏惧的是她的烈性,以他对她的了解,一旦死心,她果真会自绝。
明月见她如此,心中亦十分难过,是她在逼他,逼他放弃他引以为傲的君子之心,她忽然蹲下,倾身去吻他的唇,想要将他留在温柔乡里。
萧世谦却将她推开,做出决策道:月儿,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来讨好我,我从前说过,你是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你既希望我留下那我便留下。
明月听罢开心地跳起来,泪痕未干的笑了:我真是嫁这个世上最好的郎君。
到了夜间,明月迟迟不见萧世谦回房,想去书房找他,却被西华拦在他们卧室门口:王妃,等下有刺客入府,您还是待在内室安全些。
“等下有刺客?”
任西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噤声。
“难道萧世谦要安排刺客来刺杀自己?”
“呃……王妃您这么快就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瞒您了,殿下明日要入宫请求主上免他徐州刺史之位,自然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胡闹,岂有拿自己血肉来演戏的”沈明月说罢便欲往萧世谦书房而去。
“快,架住王妃”几个婢女蜂拥而上。
“相思,梨花出来帮我”
相思却没有帮她,反而帮起了任西华,把她往屋子里拖:娘子,你不能太贪心,想要将殿下留下,不吃点真苦头主上岂会相信。
她自责道:说不准我是一个克夫的女子,昔日叫他去做徐州刺史是我,今日不让他做徐州刺史的人也是我,出主意的人是我,受伤的却总是他。
梨花点头,深以为然:“说不定本来殿下可以做君王,娶了你只能做郡王了。”
相思敲梨花脑袋:娘子自己胡说八道,你也跟着起哄。
半夜萧世谦被刺的消息果然在王府中传开了,明月陪着演戏,大哭大喊叫府医……
凌大夫看了伤口,因不知是演戏,心中担忧,面上却宽慰:殿下运气好,这一剑差一点就刺到脏腑了。
明月听完才知道他是假戏真做了,想要生气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发作,郁积久了,哇一声悲痛地哭出声。
等下人都退散,明月泪眼婆娑的向他请罪:萧世谦,你……你打我吧,我不是一个良人,害你至此。
萧世谦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侧:胡说什么,若是受此一伤能与你一生相守,有何遗憾。
明月紧紧握他的手,竟滚烫无比,她抬起头紧张想问他是不是发了高热,萧世谦将她往自己胸膛按,闭目养神道:别说话,就这样待一会。
明月靠在他的胸膛里,无比的安心和满足,一边玩弄他的手指一边用手在他额眉抚摸,小声道:从前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先朝刘义庆说所说的“岩岩清峙,壁立千仞”的冷峻公子是如何的风姿威严,今日却惊觉得此词应是为你而生……
她的手自上而下抚到唇这里,萧世谦突然睁开眼睛:月儿,我养好神了。
她面露疑惑,没等到他的回答,却等到他单手将她抱到了床帐内侧,她一脸惊讶:你受伤了你……唔。
相思、梨花二人端着水本来要送进房来给二人洗漱,听见屋内动静,都忍住笑退出了院子。
待出了院子,梨花大笑道:殿下真是勇猛,流了那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