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清溪源沈府内
沈满愿与范君正大婚,沈家两位主君亦从地方任上告亲假回到京师。
范家给沈满愿的聘礼中,便有一把绝世宝琴“深松候月”听闻其音如风吹月下之松,清绝泠泠,举世无双。
今日深松候月被沈府以嫁妆之名同归范家,宾客们焦撞窜动,争相聚看此传世宝琴。
“贺喜范公子,不知今日我等是否有幸能一赏宝琴之音”
身着礼服的范君正点头:本来要作催妆诗,不如以琴音代之。
于是坐下抚琴,手指若飞舞的春蝶,奏《贺新妇》一曲。
一曲终了,众宾客听罢赞叹:范公子,此琴琴音清润,似珊瑚鸣碎玉,袅袅弄清风,果然是绝世宝琴。
见内院没有动静,众宾客催范君正再弹一曲,于是又弹了一曲《满府迎》。
听着外头淙淙如流水一样的琴音,知新院内沈满愿与母亲张氏依依惜别。
张可贞:有句实话今日想想还是与你说罢,你那个姑姑,我昔日总是不喜她,却不知她非但不记仇还添了两间东林街的胭脂铺子和秦淮河南巷的一处大宅给你做嫁妆……你、你待会拜别完祖母也去给她行一礼吧。
满愿点头:女儿当去。
沈明月正在长翠堂宽慰母亲:我出嫁之时倒不不见母亲伤心难爱,如何愿儿出嫁,你今日伤心至此呢。
“你是个白眼狼”沈母戳她脑门。
严嬷嬷在一旁笑道:只是当你面没哭,仪仗走后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呢。
明月笑:范家清门,范君正又等愿儿多年,必是良婿……
正说着话,院子里外响起满愿的声音:孙女满愿拜别祖母,愿祖母长寿如松,长日安康。
沈母听见满愿声音更是难受,老泪纵横的摆摆手:叫她走吧,等回门时我再与她叙话。
传话出去,满愿却没有走,又道:侄女满愿拜别姑姑,愿姑姑与姑父长相长守,子嗣延绵。
沈明月听罢亦是泪落连珠子,昔日不知分别意,今日才作分别人。时至今日她亦是尝尽离别的苦痛,哽咽道:愿你与范家郎君如鱼与水,相融相依,白首不离。
待满愿离开,沈母抚她额发,疼爱道:不如搬回来住,如今满愿走了,府中更是冷清。
沈明月摇头:我常回来看望母亲,我叫清宁多来陪陪你。
沈母摆手:就别为难她了,才有孕不到二月。
沈母说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盯着明月的腹部,用手摸到:这里可有动静?
明月红着脸摇头。
沈母嗔道:不争气。
听着是生气的话,声调却是宠溺的意思,她倒是不希望她太早有孕,才十九岁,此时受孕未免伤身。
傍晚,明月回到王府,正准备用晚饭,却听宋掌事匆匆来报:王妃。
“怎么了宋掌事”见他犹犹豫豫,疑惑道。
“繁园那边……有孕了”
“哦……这是好事呀”失神半响后,沈明月轻声道。
宋掌事似乎很为难,又想得到她的吩咐如何处置袁氏,又觉得袁氏毕竟是郡王明媒正娶的左妃,沈氏似乎也没有权力处置,但是……
正在他思想胶着间,又听到沈明月道:我们郡王就要有子嗣了,你应当好好照料袁氏。
宋掌事终于得到她分明的意思,松了一口气道: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