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源沈府内
花了数月,沈明月才打听到一点她欲求之事的眉目。
相思道:娘子,有消息了,钱通子传话说,建国初期殷御史的弟弟殷炎曾带兵叛逃魏国,妻女不知的踪,哥哥殷冉本是武陵太守,被牵连获罪贬为郡内书吏不得重用,十年二后才重入御史台,其家有两个女儿,虽对外都说亲生,但传闻最小那个便是殷炎所出,名唤殷雪,她若与远在魏国的生父有书信往来,那她便是这个桥梁。
“这个殷雪是何年纪,已经出阁还是待嫁?”
“比娘子还小二岁呢”
“我何处能见到她呢”
“过几日便是重阳节了,想来她也会去乐游苑参加重阳之宴吧”
“她的画像能拿到吗”
“钱通子也没有,但是与清宁主母熟识的湘东王妃徐昭佩认得此人”
明月诧异,笑道:相思你倒是成万事通了。
“这是我与凌大夫使了许多钱给各府的粗使嬷嬷才打听到的”梨花捧着一盆□□进来争功道。
“跟着我,真是辛苦你们了”沈明月愧疚道。
相思摇头:你待我们很好,无论你去哪里,我们都愿意追随左右。
“可是,你们也该有你们自己的人生啊,若去魏国,九死一生,我怎舍叫你们与我一同犯险。”
“我不怕”相思梨花二人异口同声。
明月垂头叹息,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落兮雁南归,兰秀之时白霜荻,正是重阳秋菊时。
乐游苑内,任清宁约了徐昭佩今日来此小聚,与明月入了园便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明月扭头,但见一个明媚秀丽的少女穿着王妃形制的礼服款款而来,身形已渐微丰,眉眼有些似曾相识,惊呼道:清宁,你看,可是昭佩?
徐昭佩听到了她的惊呼,撇嘴笑道:这位姑姑二年多未见竟不识我了,你不识我,我可还记得那日你在芦苇丛中痛哭的情景……
明月脸红道:是姑姑眼拙。
“清宁姐姐”徐昭佩跑过来抱了一下任清宁。
“哎呦,我可不敢,你现在可是湘东王妃了”
“清宁姐姐,你怎么不把阿原带出来玩”
“两三岁的小娃娃正是调皮的年纪,带他出来岂不把我累死”
徐昭佩正欲说什么,突然想起沈家姑姑还在身旁,不好一直冷落她,于是问道:明月姑姑,听闻主上赐了你自由之身,你可有再嫁之愿?
明月还没有说话,清宁倒是着急地拍了拍徐昭佩的手:今日约你来还有正事请你帮忙。
“什么正事,如今我是湘东王妃了不再受制于母亲,清宁姐姐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任清宁如此这般将沈明月的心事一一告诉了徐昭佩。
徐昭佩听罢秀眉微蹙,看向沈明月道:你果然是个痴儿,此事凶险万分,你是怎么生起这种念头的呢。
“我自是不会再嫁,与其干等着苦熬一生,不如放手一博,也许与他还有相见之日”
“此举虽然贞烈,我心里佩服却也替你不值,以你的家世和才貌,就算再嫁亦可得士族一家主母之位,何必如此戏弄自己性命。”
沈明月闻言未答,并慢退两步,她不会强求别人帮忙。
任清宁连忙制住徐昭佩的话头:豫章王你是见过的,他与我任家有重恩,就算不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一帮她。
“我没说不帮呀,唉……你们在此处等着,我这就去找殷雪过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穿粉色绣梨花锦襦、挽朝云髻的女郎随徐昭佩往这边而来。
那殷雪与沈明月、任清宁见完礼后,直言道:王妃方才所说我全忘了,但是有一句话需得叫你们知道,当下魏国朝政混乱,莫说平民,就连士族皇家都朝不保夕,唯我大乾尚得安卧,告辞。
众人听罢,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虽不想惹祸上身,却也将魏国实况一一好心告知。
桥梁无望,沈明月瞬间觉是这世间变得灰暗,连秋日的暖阳,此刻在她看来都是干裂无情的。
任清宁安慰她:姑姑,你换一种想法,这岂不会是一件好事呢,若魏国自内而乱,郡王岂没有机会南归。
她点头,她的事岂能影响别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们在玩会儿,我先回府了。
徐昭佩望着她形单影知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真是一个可怜人。
岂料还没有感叹多久,便见几个士女拦住沈明月的去路。
“呦,这是谁呀,是该叫你沈家女郎还是叫你弃妃呢”竟陵太守之女鱼薇冷笑。
“你们可小心着说话,听闻太子殿下直到现在还想纳他为良娣呢”殷雪的姐姐殷朝阳接话道。
“一个叛国者的下堂之妻也值得你们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