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纱布,上面狰狞的伤口立刻暴露在陈筠缇的目光中。
“沈崇!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你是不是在担心他的这张脸要是被毁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回到他心爱的舞台了?”沈崇红着眼睛笑,却又别样的癫狂。
“我没有那个意思!就算是你 ,难道不想自己的伤早点好吗?”陈筠缇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微微视线下移,落在他的下巴和喉结上。
“陈筠缇,你爱的,不就是他在舞台上的那个光芒万丈的样子吗?如果,我让他再也上不了舞台,你会怎么样?嗯?”他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她看他的眼睛。
“我困了,我真的没空跟你在这扯。”
“你怎么不回答?是被我说中了吗?我和他,什么都一样,唯有这一点,我们至死都不可能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唱不了歌,识不了谱吗?因为我厌恶,我厌恶他们虚伪的教化。他们以为他们给我打扮成世人都喜欢的样子,就可以掩盖掉他们骨子里的卑劣和自私吗?这样的父母,他们爱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爱的,是金钱,地位,面子。”
陈筠缇被沈崇的话震惊到无以复加,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她好像一直喜欢的,都是她想喜欢的他的样子,却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以及他想活成什么样子。
“你还记得吗,那年我被他们扔到法国,是你从张慕贞那救了我,帮我拿掉身上那些恶心的八爪鱼,让我穿着你的裤子,陪我一起沿着河畔的小路走回家。你对我说,你是我是blue fairy,你只有把我变成人人都喜欢的男孩的魔法,并没有让我消失的权利。那现在呢,你很希望我立刻消失,是吗?”
沈崇越靠越近,近到让她感觉两个人脸上的汗毛都触碰到一起了。
“我要睡觉了。”陈筠缇一句都不想听他说下去了,一把把他从自己面前推开,然后灵活地绕过他的身体,逃到了一米开外。
“好,先睡觉。”他大踏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然后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
“沈崇!你再这样我就让我自己消失!永远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陈筠缇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像一头受惊的小兽,瑟缩又无助。
沈崇的眼神因为她这句话骤然变得幽深,但很快,他就轻笑出声,笑声悲凉:“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流氓。你不用消失,我消失。”
他说完,就立刻起身向门口走去,随着他的脚步,窗帘一点点合上,世界陷入了黑暗。
陈筠缇目瞪口呆,这家伙出门还不忘记拿窗帘遥控器?
周身的防备褪去,她一下瘫在床上,也不睡,只是空洞洞看着天花板。
她忍不住想,他去了哪,会不会有医生帮他把头上的伤重新包扎一下。
还有,到底是谁要他非死不可。
难道,真的像他猜的那样,是他亲爹?
他为什么没有怀疑张慕贞?在她看来,那个疯女人才是此刻这个世界最恨他的人吧?
叶芝桦面色不虞地挂掉电话,却刚好看见沈崇从楼上气势汹汹地走下来。
“儿子,你不休息你干嘛去?”
沈崇看了母亲一眼,却一个字都不答,只是一阵风似的出门去了。
叶芝桦下意识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却发现楼上安安静静,这俩人也不像是吵架的样子啊,怎么沈崇刚才看着那么生气?
叶允儿拿着手机跑出来,大大咧咧地喊道:“大姑姑!你看见我数据线了吗?我手机就剩三十秒了!啊呀我这局还没打完呢!”
叶芝桦看见这个顽劣不堪又不求上进的侄女就生气,“你小声点,别吵到楼上你表嫂睡觉!”
“哎呀,可是我真的不能关机啊!啊啊啊啊,在这在这!”叶允儿一把拿起茶几旁边的数据线,救活濒临死亡的手机,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才意识到她听到了什么,她立刻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叶芝桦:“表嫂?大姑姑,你同意表哥和那个心机女人交往了?不是,你怎么就同意了呢!她一定是图我哥的钱,图咱们叶家的钱才黏上他的啊!不然哪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会选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当男朋友的!”
叶芝桦被气得胃疼:“你能不能每次说话之前过过脑子?你好歹也是咱们家锦衣玉食养大的大小姐,能不能不要学你妈身上的小家子气?人不是一定要把脑子里的想法以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你明白吗?”
“哦。”叶允儿扁了扁嘴,“可是我心里的表嫂一直是张慕贞啊!她跟我表哥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这样的女人才配进咱们家的门吧?”
“以后不要再在这个家提张家小姐了,提一次,就去祠堂罚跪一晚。”叶芝桦淡淡说道。
“啊?祠堂跪罚?那不行不行!我不提不就行了嘛,反正谁跟我表哥在一起,又不关我的事。”叶允儿赶紧表明立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