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送。”
这一声落地,异常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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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冲洗干净了吧。”
“姑娘,你都问五回了!老朽再回答你一次,冲洗干净了,里里外外都没有污秽物了!”
“那就好!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嘛!”
夏瑞珠带着简陋版纱布口罩,嘿嘿笑了一下,手上动作娴熟做着缝合,一层一层,相当细致。
葛大夫不时拿过纱布,给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三月天小院外,周慕英的姨娘携着庶子周仕杰、庶女周鸾走了过来。
“姨娘,我就不进了。”
周仕杰闪到院门口,把身藏在一株榴树后。
“鸾儿,要不你也别进了。”
贾姨娘望向娇艳如枝头新芽的十三岁女儿,怜爱道。
“母亲,此事关系女儿前程,女儿哪能退缩不前,单让母亲独往呢。”
一身花鸟暗纹素白袄的周鸾扶上贾姨娘胳膊,显得很是果敢道。
“好。那就随娘一起。”
贾姨娘帮她正了下双丫髻上的小白花,随后又整了下自己身上的妆花回字暗纹素白直襟缎袄,迈进了小院。
她一进院里就抽着帕子呜呜哭了起来,“可怜的二姑娘呀,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紫衣大丫鬟昕兰见大夫进屋,到得此时还未出来,正急如锅盖上的蚂蚁一般,听见贾姨娘这话,一下蹦了起来,“我们姑娘还活着呢,姨娘为何要诅她死!”
“姐姐,姐姐她不是被强人污辱了吗!”
周鸾抢话,等说完又急忙用手捂上嘴巴,一脸惊色,仿佛是不小心才把最不堪的丑事抖露了出来。
“你,你……”
昕兰脸色一下惨白,“我们姑娘,姑娘……”
“二姑娘被强人污辱,她就应该自我了结,以全我们周府名节。”
贾姨娘停下哭声,一字一顿,仿佛有律法加身,权威掷下此话。
话语清晰传进内室,夏瑞珠持针的手微抖了一下。
“你,你们好狠毒,你们想逼死我家姑娘……”
昕兰瞬时明白她们来意,这一下子,仿佛看见两只恶鬼来袭,身体后退几步,撞到了内室门板上。
“古来女子,清白为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如珍如宝养到及笄,才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挑个如意郎君,十里红妆发嫁出去,那才是欢欢喜喜的大喜事。要是姑娘被污了清白,就如珍珠蒙尘,变成了死鱼眼珠,还有谁会瞧一眼。你们去外头大街上问问,有哪个被污的好人家姑娘,还能当没事儿般地活下去,羞都羞死了!”
贾姨娘故意提着声音喊道。
那话语尖细锐利,犹如一枝枝冷箭射进了内室。
床榻上忽然发出一道低低嘤咛声,周府小姐开始细微挣动。
坏了,她要醒了。
夏瑞珠忙俯向周家姑娘耳畔,轻声道:“别怕,她说的都不对,等一下我就帮你去骂她!”
她伸手轻轻安抚她的额头,又抬眼焦急望向葛大夫,只见葛大夫神情严肃,迅速抽出银针,一根根扎向周家姑娘顶门。
挣动平息了。
“银针麻醉!”
夏瑞珠惊呼。
“加快速度吧。”葛大夫抹了把额角的汗。
“好,快了。”
夏瑞珠再次埋下头,缝合最外层,这一层她缝合得更仔细了。
周家姑娘,年纪还小,只要缝合得好了,以后长大,说不定都看不出疤痕来了。
周鸾哭得极尽悲切,“姐姐,你怎么就走了呢!”
“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昕兰疯子般大喊起来,左右转了下,找到一根门闩,朝着两人拼尽全力打去。
周仕杰再没忍住,奔出来一把夺过昕兰手上的门闩,大喊道:“我不要有被污了名节的妹妹,到时被人戳脊梁骨都要戳死了。”
陪着老夫人回转的周仕朴正听到这一句,脸色瞬变,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
“快,快,作孽啊!”
老夫人一声悲鸣。
周仕朴刚奔至三月天小院门口,就见着内室门呯一声打开了,夏瑞珠双手还沾着血迹奔了出来,冲着贾姨娘,上前就是一巴掌。
“你,你,还有你,说得都是什么狗屁!真应该每人给你们几十个嘴巴子,扇下一嘴牙来。为什么没扇,因为我怕沾上屎啊!”
夏瑞珠一手插腰,气势万千地指向贾姨娘、周鸾,还有拿着门闩的周仕杰,痛骂道:“女子就不是人吗!为何受了污辱就得去死!是何道理!吃人的道理!狗屁的道理!为何要用恶人作下的恶来惩罚受害者,该羞愧该受罚的是恶人,是说出让受害者去死的恶人!你这位妇人,是周家姨娘吧,心思何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