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门口,甚至已然闻到桃子的清香了。
来帮忙摘桃的人,也便是今日闲暇下来不用开工的伙计。
阿姀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就雇人一事特地去问了郑大。他们从前都是做这行的,想必也有更多人脉。
随后在他的提议下,阿姀找到了郑大的弟弟郑二,由他牵头聚集了一批常干房屋营造的人,工钱合理人又勤劳,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了。
衡沚老远见到阿姀走过来,笑了笑,地上果然是一堆还没搬完的竹筐。
阿姀自觉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方才来的路上火气也消散了不少,尤其是见长得好看的人笑着,便更提不起火气了。
垂头丧气地过去,无力朴实地问候,“早。”
云鲤跟云程两人在后头对视一眼,都是看不懂。
“我猜你要用麻袋来装桃子,猜得倒是很准。”衡沚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跟着,伸手扶了扶阿姀鬓上将掉未掉的那只带坠子的钗子。
钗头重而钗尾轻,果然是要掉的。
“别动。”
衡沚轻声,手臂也横过去将她拦住。技艺不精,比对了再三才敢动手插进去。
怕拽疼了她的头发,简直比握刀枪控制的力道还要难。
“好了吗?”阿姀也怕他扯着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地。
那天夜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气氛烘托到了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地步,月光如轻纱缎一般柔静。
衡沚垂下了头,去寻她皓齿明眸,阿姀仰起头来,环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
“嗷!嘶——头发、头发!”
彼此似乎都想起了这轶事,不由莞尔。
“咳咳!”
总有破坏气氛的状况。
“两位,进来恩爱吧,站在门口像什么话。”褚惠板着脸,对着两个抢桃子的贼,更加心生怨怼了。
不仅抢他的桃子,还要败坏他的门庭!
脸都快挨在一起了!
光天化日的,真是败俗。
一各侯爵一个公主,还讲究都是有身份的人呢。
顷刻间,人身分离。
八月里的燥热卷土重来,从耳根烧到了两颊。
大门闭合上,阿姀卷起袖子,“我说,小褚啊?”
人准备训话,自然端了两分架子。
衡沚微微一惊,但难得一见这幅场面,好整以暇地在旁围观。
褚惠更是惊诧地回头,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在叫他。
“公主这是何意?”
“哦。”阿姀点点头,下巴一扬反问道,“你也知道我是公主?于公不务明君臣之意,于私你现在的权柄都移交给了我,我还是上属,摘你几个桃子补贴公堂怎么了?”
褚惠瞠目结舌,也没料到她原是这样一个强词夺理的人。
阿姀不紧不慢,接着清算,“司银查出的空缺,你知道有多少吗?魏虢晖和刘敬铭,已经底下一众仗势无法无天的小喽啰们贪墨,你知道一共多少数目吗?你这十几颗桃树砍了再长再砍,都不够赔的。”
“那你这么称呼老夫,就不怕折寿吗!”褚惠无话反驳,气得脸色酱红,指着阿姀口不择言。
小侯爷这时便不再看热闹了,笑意一敛,冷眼过去,“你不妨想好再说话。”
褚惠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走去桃树下之前,阿姀想了想,还是回头告诉了褚惠一声,“我若是真的怕折寿,就不会在每次为人哭坟的时候,心里都想着沈琮和沈琅了,你说是吧?”
笑容明丽,却暗藏刀锋。
“疯子,姓沈的全是疯子。”褚惠落荒而逃,回到他那个阴暗的书房里去,口中呢喃道。
衡沚没有听到这句话,他想阿姀一定会自己爬上树去摘,所以拿来一副手套,准备强制她戴上。
桃子是香甜多汁的好桃子,那果实上的绒毛确实恼人而难以清除的。
褚惠这桃树养得极好,可以说得上是风姿俊秀,粉红的桃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少女般姣好。
“要不要比?”阿姀敲敲衡沚的肩膀,“一炷香,看谁摘得多。输了我便用今日摘的桃子亲自做紫苏桃子,如何?”
这还是同如醉学的,她尤其擅长做这些,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吃食。
阿姀同秦熙一起习武,臂力体力都有所提升。加上人并不畏高反而享受爬树的快感,衡沚顿时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这么肯定会输?”衡沚拎起个筐子给她。
“难道你不想赢?”
话里的撩动,惹得衡沚盯了她片刻。
彼此之间的赢心不分高下,可总有一个更想胜的人。
阿姀心口不一,眼中却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