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2 / 2)

不要励精图治,那底下这些臣子便是殚精竭虑至死,也仍是无用。

为此,他愁得病倒几次,也从未收到新帝一声慰问。

算来,他年轻时,还曾做过先帝兄弟二人的诗文老师呢。尊师重道几字,如今也不指望这位陛下能做到了。

“中庭,你向来温吞敦厚,此番若是连你也忍不了这事,那这死水之下,埋怨的人便更多了。”严同均将茶盏一放,思索了老半天,才踟蹰地开口,“若是,如今教你选一位明君,你心中可有人选啊?”

吕中庭一听,大惊失色,唇齿都颤抖了起来,“老,老师,此等大不敬之言,岂可宣之于口啊!”

这要是被旁人听了去,少则充军流放,重则株连满门呢。

严同均神色如常,甚至还白了他一眼,“你怕什么,今日抛却官场,只是为师与你闲谈罢了。何人不曾心在庙堂啊?你只管直说便是。”

如此。

吕中庭渐渐稳下心神来,细细想了一番方才恩师问过的话。

当今天下,若说大崇还算安定,那必然是因为蜀中、原州与恪州各守一方。这些守将,不论是心中忠于朝廷的,根本不忠的,只是表面做做样子的,都在尽自己的职责,所以才将将安定罢了。

可是这也架不住帝王日日荒淫无度。

远的也便不说了,只说近日。这游北之地自去岁以来,本就虎视眈眈。即便是硬应承了一桩和亲的事,也是虎狼一般的近邻。

镇守恪州的召侯,被一纸诏书召进都城也便罢了,平州生乱,即便是再无人可用,陛下竟然将北地这般重要的将军调去平叛。

如果游北守信也便罢了,若是不守信,此时破楼关而去,恪州以南便如履平地般挥师而入了。

可见他们这位陛下,是压根不懂兵法也不懂帝王之术的。

若要保全大崇,换一位君主,这姓沈的也无旁支。再远一些的,早就跟皇位没什么干系了,更非君王之才。

若另立新朝,倒是有些人可以跟随。

“虽则学生这一时半会儿地,答不出来老师的问。”吕中庭想了半晌,觉得这球还是踢回去得好,“但我猜老师如此说,也已经对陛下彻底失望了吧。”

严同均默了半晌,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他心中的一个人选,此时正坐在平州府的书桌之后,拆从都城来的另一封信。

阿姀细细地在信中言明,一切正如他所料般发展。

从崇安殿的墙上刮下的残片,从偷运出宫再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毫不知情的懂医理的大夫来查明,费了好一番波折。

在都城中,此时像是所有医士一种缄口不言的秘密似的,一概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则也是生怕在都城中查这事打草惊蛇,所以辗转了几个地方,最终还是带去平州查了清楚。

阿姀初次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其中便有几味合欢皮、雷公藤与蛇床子,这些草药对生育一事有所影响,长久地掺进糊墙的涂料里,只怕才是天家子嗣艰难的原因。

这样一联系,阿姀生于沈琮即位前,而沈琢自永王时便与王妃和离,并无子嗣。即便是宠爱了一些妃妾,有了有孕的,也很快因彼此之间的妒忌争斗,没留下一个孩子。

沈琢继位之后,便连怀孕的宫妃都没有了。

用药之精准与狠辣,是直奔着让沈氏绝后而去的。

除此之外,腥臭之味源于经过处理的动物尸体,用了更加浓重的香料味压制。

但久而久之,或许是邪祟上身,或许是这些味道实在扰人心神,沈琮与沈琢都变得极为暴躁易怒。

崇安殿的红墙,也并不是从沈琮继位时开始的,怎么武安帝就无甚影响呢。

不过这事既然查到了平州,自然也少不得在这花草流通最为广泛地平州,查一查往前十年,合欢皮这三味草木都卖去了哪里。

这一查,却好巧不巧,与谌览的祖上,颇有些联系。

是以,为此才在平江边,衡沚才故意将谌览放走,再将这事传扬出去,预备以牙还牙,部个局引出真相罢了。

衡沚收好了这封信,又润了笔,重新在那份旧信件上添了新的问安,又封好了口,交给了李树。

云程从外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树,恭敬地回禀,“主子,谌旭招供的供词已经写好。”

东西递了过来,衡沚捻着没沾上血迹的两个角,仔细看了看。

云程缓了一大口气,喉头那点恶心仍旧还没散去。

这种审讯方式,生熟相间的气味,也就衡沚能面不改色地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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