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环岛之旅结束后,宁旧的长假生活回归平凡。她好像还没有学会十足十的享受,总是会想着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又或者近在眼前的作业。
噢,还有个舞蹈班。
学习拉丁舞的第一天,宁旧表现的不太好,她将跨扭成了麻花,也没扭成老师那般仪态。
舞蹈教室并不是全封闭,左边一片都是窗户,有不少人正倚在窗户边看新学者的洋相。宁旧并没有太在意窗外,她连恐错过舞蹈老师的动作,两只眼聚精会神,不带一丝杂念。
可她不会想到窗外有关雎舟。
关雎舟只是恰巧路过,他留意到里面的宁旧,没有走。
此刻他松肩抬眉,嘴里咬着根棒棒糖,视线有目的性的聚焦,一眨不眨盯着舞蹈室内的宁旧。
怎么会有人跳舞如此认真又搞笑,就像笨拙的小鸟在试图认识什么是手和脚。
他锐利的眼染上不礼貌的笑。
拉丁舞教室内,舞蹈老师正点人上去单独跳,宁旧一点点将头往下低,这极其隐蔽的动作,藏满了小心机。
但越是刻意躲避的东西,往往也会刻意找上你。
舞蹈老师点了宁旧的名。
宁旧的眉毛开始死死拧在一起,她抿着唇,神色乖夷,最后抹去额间的细汗站到最前面。
音乐开始,宁旧开始她那僵硬到不行的动作。
说句实话,她从来没有这么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过,嗯,她自己也有三分唾弃自己。
偏偏在转身时,宁旧看到了窗外的关雎舟。
还没学会飞的小鸟碰上威武的老鹰,这可不是什么人间喜剧。
宁旧接下来的舞蹈动作变得一塌糊涂,即使她竭力挽救。
舞蹈老师实在看不下去,连忙叫停。
“练了这么多遍的动作,怎么又忘了?”舞蹈老师用不痛不痒的语气说出不太悦耳的话。
宁旧低着头默默接受批评,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
“她不是块学舞的料子。”窗外,戴五个耳钉的女生转头跟关雎舟说。
女生是跟关雎舟一起学街舞的好友,关雎舟回头,不露笑的反问:“你有孙悟空火眼金睛的本事?”
“我记得你刚学街舞的时候,老师也这么点评过你。”他似笑非笑。
女生蓦然哑言。
一节课六十分钟,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等到休息时间,宁旧再往窗户那儿瞟时,早就不见关雎舟和那个女生的人影。
她站在原地一会儿,拎起水瓶特意往公共休息室走,公共休息室也有接水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有热水。
宁旧来到公共休息室,视线从一众说笑的人群中掠过,不出意外看到关雎舟。
他被一群人围着,而那群人个个打扮潮流,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其中还有一个脏辫黑人尤为显眼。
宁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看过去的秒数。
她知道,她刚才在关雎舟面前出了丑,所以现在迫切的想确认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人嘛,尤其是她这个年纪的人,相当在乎别人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可惜,关雎舟并没有和她视线交汇。
宁旧忐忑的心在他的不在意下变得有些摆烂,她的想法又变了一轮,变成他的态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应该在意吗?不应该。
接完热水,宁旧直接从公共休息室离开,脊背挺得很直。
而她转身后,少年的目光才挪过来,没有分毫飘忽。
—
练舞回到家,家里唯一的人已经睡了。
宁旧悄咪咪打开奶奶的房门,往里瞅了一眼,最后又悄咪咪关上。
奶奶睡得越来越早,起得也越来越早,宁旧怕吵到她,一切动作都很轻,直到关上自己的房门。
宁旧并没有很早就睡,而是甩掉鞋子对着一面全身镜开始练起舞来。
她一遍遍的复习着舞蹈动作。
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其实她一直都是个较劲的人,不服输,爱面子,有强烈的自尊心,敏感还不承认,死心眼到底。
宁旧看着镜中的自己。
窗外,月光垂落之下,有无数的不对付。
之后几天晚上宁旧都回来练习舞蹈,国庆长假,她分秒必争,笨鸟先飞,她要做那只最会跳舞的笨鸟。
不过这些天,宁旧在舞蹈机构都没有看到关雎舟,反倒是夏娇带着一大袋零食来看她。
“哪个剑人说你跳舞难看的,我去捶死他!”
报班学习舞蹈的并不是只有宁旧一个,其他同班同学也有这个资格,夏娇为自己听到的闲言碎语而忿忿不平。
宁旧拆开一袋薯片:“人的嘴是最难阻止的东西,不过我刚学的时候确实不太好,但今天被舞蹈老师夸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