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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03)(1 / 3)

短短三秒钟,漫长仿若一世纪。

周月白亲眼看到林熠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神态仓皇。她脸上的笑意收敛,定定地看着他:“林熠,怎么了。”

像一尊木偶雕塑,林熠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之间只剩三四步距离,周月白自己滑动轮椅到林熠面前,尽可能让声音平静:“林熠,别急,出什么事了?”

一米八几的身高颓然蹲下,像倾覆的山。

最后的最后,他只撂下一句:“我……我得回家一趟。”

-

家乡很远,一北一南。

本应该是天各一方,但又丝丝缕缕缠绕着、绑缚着。

这是一座没有建机场,也没有通高铁的小城镇。林熠从小生长在这里,父母在省城打工,外婆是他此生唯一的亲人。

一路山高水长,为了能尽快抵达,林熠先是最早一班飞机到省城,转火车硬座,最后还要坐上大巴。

山路崎岖,车子摇摇晃晃,像童年时外婆的臂弯。

林熠睡不着,只能干瞪着眼,从浓黑的夜撑到天光泛白,车子终于抵达。

身躯疲惫至极,但林熠强撑着一口气,使出运动会上百米冲刺的速度,他知道外婆一定在等他。

然而还没等走到家门口,远远已经看见大门口的贴白。哭声和放炮声传来,林熠脱力倒地。

来迟了。

院里眼尖的亲戚瞧见林熠,高声说:“哟,这不是林熠吗!”

林父也瞧见了,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你阿嬷临走前一直叫你的名字,你都没在床前送终,你不孝啊!”

林熠站起身,缓缓往家里走去。

走得近了他才看到,房前聚集了一些住得近的亲戚邻居,有些正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

林父面上没有悲色,只有麻木。

但即使是血亲,林母的脸上也看不出几分感伤。

林熠哑着嗓子开口:“阿嬷呢?”

“在后厅。”

林熠沉默地进屋。

屋子的陈设和记忆里别无二致,只是更旧了,更破了。

外婆一向不舍得丢东西,屋里放着一堆不知道哪里捡来还没来得及卖的矿泉水瓶和纸壳箱,整理得板正,已经用绳子捆好了。

路过卧室,他没仔细看,直奔后厅。

阿嬷躺在板床上,一动不动。

按照习俗,遗体已经梳洗过,换好寿衣,乍看上去还有生气。

林熠走过去,握住外婆的手,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大颗大颗连成线:“阿嬷,对不起,阿熠来迟了。”

倘若他乖乖听话,好好读书,现在应该在省城上高中,赶回家还来得及见外婆最后一面。

倘若之前的战队没解散,他顺利站上赛场得个奖,也算给外婆一个交代。

……

可现实是。两年职业没结果也没积蓄,现在好不容易做主播赚到钱了,想着再过一两个月战队那边稳定了、把直播赚的钱提出来,过年回家接外婆去北京,也带她看看□□升旗、尝尝铜锅涮肉……

他记得小时候老师问他理想,他说,要赚钱给外婆买大房子住、带她到处旅游、让她安享晚年。

过去十八年人生,他没实现任何一个梦想,命运却一次次让他失去所有希望。

-

回到院子里时,人更多了,闹哄哄的。

前厅要设灵堂供亲友来吊祭,有人在贴挽联和白花。

林熠紧攥双拳,穿过人群走到父母面前,嘶哑地开口:“为什么不去医院?”

林父一愣,随即不耐烦地说:“去过了,大夫说要住院,你阿嬷说死也要死在家里,才回来的。”

林熠又问:“那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林父抽着烟说:“通知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大夫。”

那样不在意的语气。

林熠穿上麻衣草帽,整夜跪在堂前烧纸。接连两宿未眠,竟然一点也不困。

他脑子里都是小时候和阿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温暖的、有伤怀的,也有遗憾的。

原来除了已故之人,活着的人也会有走马灯,一幕幕清晰而痛楚地播放着。

直到清晨出殡,林熠双目通红地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好多从小都没来看望过他和阿嬷一次的亲戚,在阿嬷死后反而来吊唁,按照习俗大声嚎哭着。

眼泪流光了,一滴也没有了,他笑出声来,招来几道异样的目光。

哭泣的人这样多,真正伤心的好像只有他一个。

火化完,林熠亲手捧着外婆的骨灰,恍如孩提时代外婆抱着小小的他。

按习俗年事已高的老人去世是喜丧,家中会摆席款待亲戚朋友。林母早早就请了厨,菜色很好,这一顿饭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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