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阴雨连绵。
枯黄残叶打着旋儿,落在在春鸢村湿润的土泥道儿上。
须臾,便被来来往往推着板车,披着蓑衣疾步而行的农夫深深踩入湿泥里。
土泥道两旁有排排简陋的竹制屋院,屋顶冒着炊烟。
板车行走间车轱辘溅起泥点,甩到旁边一间舍下安静看雨的女娃娃身上。
她洗的干净的粗布衣裳上,顿时晕染出斑斑点点的泥黄。
女娃坐在窗边,不以为意地拍拍衣裳,农夫未加注意,渐行渐远。
土路积水,泥泞一片实在不好看。
谢姊衣回头,目光定在屋里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五岁弟弟身上。
她走过去,捞起谢兰,“弟弟乖,别哭了,阿娘马上回来了。”
谢姊衣如今八岁,也是穿越到古代贫困小村庄的第八年。
阿爹阿娘经营着一个酿酒作坊,倒是与她现代干得生意相差无几。
但村落偏僻,虽酿得酒好,但主家若不主动来买,他们也不好卖。
在这家不至于饿死,顶多是吃不上什么好的,穷是真的穷。
她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叹口气。
这得再熬多少年,才能自己出去赚钱,看来得提早想办法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染湿了空中气息。
农家出去干活的妇人们穿着不合身的蓑衣,结伴路过谢姊衣家的篱笆院子里时时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声。
“看那小女娃,又在那里呆着,她弟弟迟早是个痨死的,这女娃也一天不晓得在发什么呆,莫不是个傻子,这老四家真是一家子病秧子……”
“谁说不是,他们那年纪要是保不住这俩孩子,啧……可是要绝户啊。”
谢姊衣闻言看过去,那几个妇人倒并不畏躲,神情里是明晃晃的嘲讽。
“快走罢,谁知他家那小的到底是什么病,别染给旁人。”
“……”
谢姊衣看着那些妇人走远后,垂头瞥到积雨的水洼里倒映着自己瘦小的身躯,又看了看屋里脸色苍白,走路都虚浮的弟弟,无奈叹了口气。
凉凉的风拂在面上,她收回视线,静静地等着阿爹阿娘。
须臾,车轱辘吱呀的声音停在屋舍外,随即传来一个男子和妇人的声音。
“衣衣幺弟,阿爹阿娘回来咯。”
谢姊衣看到啊爹阿娘回来了,连忙将谢兰抱在床上对他小声叮嘱。
“记得我与你说的话,成了给你带五包芝麻糖糕。”
谢兰一听眼睛都亮了,一边说好一边点头。
谢姊衣摸了摸弟弟的头。
她在破旧的小柜里取了伞撑开,跑出去打开小院的门。
谢老四和杨氏推着板车进来,把车上的空酒坛搬到小库房后进了屋子。
杨氏摸了摸谢兰哭得红扑扑的小脸,笑着看向谢姊衣。
“幺弟闹了没?早起叫他喝粥,他犯懒不喝,这会儿怕是早饿了,衣衣饿不饿?”
谢姊衣摇摇头,道:“阿爹阿娘快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罢,我不饿,你们歇歇,我先去厨房生火。”
杨氏温柔道:“不用,阿娘去吧,你看好弟弟。”
谢老四擦干身上的雨水。
他说话半打趣,半意有所指。
“咱们家衣衣打小就孝顺,倒是跟别的孩子一点儿都不一样,俗话说相由心生,衣衣长得好,粉雕玉琢的,这心地也好,瞧瞧姜家的那个女娃,也不知随了谁的刻薄,那般无法无天下去,长大了看谁敢要她。”
谢老四说得是村里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姜家,因傍着个做大官的亲戚,恨不得在村里横着走。
也难怪,做官的人家随意的一点子恩惠,也够他们这种小户人家吃一年了。
杨氏白了一眼谢老四,“孩子在呢,别有的没的混说。”
姜家的一儿一女,都是不成器的,整日无所事事,不服管教。
尤其是他家的儿子姜渊,小时便被宠得一身逆鳞,长大了又有官戚撑腰,无法无天。
前年独身一人去嘉仪郡,与郡守之子整日厮混,纨绔之名日渐响亮。
每逢回来,便到处欺人生事,惹得人嫌狗憎。
所以不怪阿爹对这姜家有怨言。
春鸢村里皆是务农人家,唯有谢老四一家经营着酿酒作坊,时不时便去镇上的集市卖酒,收益勉强够一家人的温饱开支,只是想多些富余确是不能。
今日板车上的酒坛子都空了,看来生意还不错,果然阿娘将饭食做好后,不仅有一整只叫花鸡,还有一样精致的小点心。
泥土被敲开,散出荷叶清香。
烤熟的鸡肉油润光亮,鲜香扑鼻,谢兰被馋得哇哇叫。
谢老四家吃一回肉得有个两三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