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事。”陆聿并未说明缘由,他不满的神色转瞬即逝,反问道,“你呢?燕二公子又为何到锦阳城?”
燕商低低地笑了下,他半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道:“王爷处理的事是家国要事,而我这个闲人,只能沉迷那些小情小爱了。”
陆聿眼神一凝,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燕商的那张狐狸精似的笑脸。
“我来锦阳城自然是为了追人。”燕商薄唇轻动,仿佛没看到陆聿眼中毫不掩饰的威胁,他还不知死活地向陆聿讨教,“王爷有追人的经验吗?我心悦于江姑娘,不知道我能不能入得了她的眼。”
“荒谬。”陆聿重重地放下茶杯,语气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急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管好自己的言语举止,别唐突了江姑娘。”
“王爷说的是。”燕商适可而止,陆聿毕竟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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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族里的人这会儿正忙着江北延的丧事,因为事发突然,办得有些潦草。
江尧去看了一眼后,去了江母的卧房,卧房中暖光得烛光下放着碗鸡汤,江母见江尧进来后,起身去摸她的手。
看着女儿瘦削的肩膀,江母握了下女儿的手背,转身又忙着端汤,直到江尧坐下后,她才问道:“江家的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江北延在狱中暴毙,又因为江尧报官导致江北延入狱的,旁人的一定闲言碎语少不了,江母生怕女儿受到旁人指责。
温热的鸡汤入口,江尧浑身暖了起来,她一口气喝完后,说道:“阿娘不用担心,他们没有为难我。”
为难倒不至于,江家人只会背后抱怨几句,甚至不敢当面说她的不是。毕竟江北延的身后事是她付的银子,他们再挑理也挑不到哪儿去。
毕竟有奶就是娘嘛!
江尧捡着能说的事情和江母聊了两句,江母见女儿鼓起的脸颊,像是饿坏了,她掩住眼中的异色,问道:“还吃吗?厨房里还温着不少汤呢?”
江尧羞涩地笑了下,点了点头,她忙活了一天没怎么吃饭,忙得时候察觉不到饿了,闲下来倒觉得饿得慌。
她也没让江母动手照顾她,自己端着碗跑向厨房,满满的一锅鸡汤,鸡肉早已经炖得软烂,筷子轻轻一夹,就能扯下肉丝。
盛满两大碗鸡汤后,她放缓脚步往回走,生怕汤溢出来。
江尧回到卧房时,江母正愣愣地看着纸糊的木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肩膀颤了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到女儿两个手都占满了,柔声道:“阿尧这么饿吗?一碗都不够。”
江尧轻放在桌上,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碗就够了,阿娘你也喝。”
江母看着带着热气儿的鸡汤推到自己的面前后,她眼里的泪水失控地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桌面。
江尧被吓了一跳,是不是有人对她阿娘说了什么?她忙着俯身去擦拭阿娘的脸颊,问道:“阿娘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江母低头用帕掩面,伤心至极。不知道是不是江尧的错觉,她竟发现江母鬓间的白发又多了。
肩上传来轻轻的安抚,江母擦干眼睑下的清泪,她拍了拍江尧的后背,说了句十分奇怪的话:“阿尧,我可以信你吗?”
江尧不明所以,以为有人在江母耳边说三道四,毕竟这次江家来了不少人,她轻抱了下江母,说道:“当然,我与阿娘是世间最亲近的人。”
自从她穿越后,江母待她极好,她自然也会真心以待江母。
“没事了,阿娘只是老了,变得多愁善感了。”江母哭泣声变缓,她让女儿坐下好好喝汤,目光却在女儿的脸上久久停留。
“阿娘乱说话,阿娘才不老呢。”江尧吃了块鸡肉,抬头不赞同地看向江母,鸡汤喝多了有点腻,她顺手要去拿桌上的茶水。
“别喝了。”江母从江尧手里取走茶杯,又挪远了些,她见女儿面露疑惑,说道,“这茶都凉了,我去烧些热的。”
江尧阻止了江母起身的动作,她不想麻烦江母,江母的身体一直不好:“不用了,我去找四陈问一问今天医馆的事儿。”
江母点了点头,又让江尧将鸡汤装进食盒里带给四陈他们喝。
江尧拎着食盒走出江母的院子,她刚踏出门槛半步,安静许久的系统发出了声音。
“检测到茶水中含有剧毒,提醒宿主谨慎食用。”
哗啦一声,她手中的食盒摔在地上,鲜香的鸡汤顺着缝隙流到了土里。
方才还清香四溢的味道,现在闻起来竟是这般的苦涩。